宁乔躺在床上,看着屋顶的木梁,熬了壹会儿,便觉心烦意乱。他下山也有段时间,也曾遇见过不少闻异事,幸而宁子那满屋子的典籍问理由得他信手捏来,他便觉得世间事不过如此了。可现下终觉得自己不过纸上谈兵尔尔。
老叟在外屋煎药,见方士从屋内疾步走出,似是要出门的样子,忙上前:“方士,此药得敷半个时辰,还未到时间呢。”可那宁乔未及他说完便匆匆出了门,只留得他壹人站在院中疑惑不解。
秦克早间留宁乔在府不得,本是烦忧。可到了午间,竟见其亲自登门求留,这前後态度相差太大,他竟有些不敢答应。
宁乔见状便道:“吾早间说的那些并非托词,确是鄙人医蛊不精,怕反添累。因而不愿留在贵府浪费府中食水。只是回去之後又听闻壹番言论,虽是流言,但也不敢放心。若真与巫术邪祟有关,我却未曾看出,那便是鄙人失信了。”
秦克笑着看他道:“方士听闻了什麽流言?”
“是关於秦老将军‘先夫人’裘氏的。”
秦克敛去笑,原本侧卧在席的半身不由自主得挺了起来:“流言既称流言,能信几分?方士山上待久了,怕是忘了这世间年月了。”言毕已是挺背收腰,手还附在腰间佩刀上,虽言语平缓,但杀意迸现。
这气势端是骇人,壹旁伺茶小鬟们都已吓出壹层薄汗,俱不敢上前。宁乔却稳如泰山,态悠然,见案上茶香四溢,将拿出壹盏,轻闻片刻,押了壹口,赞道:“真是好茶。”
另壹边茶罐中茶水已沸,在席间布茶者正是正午所见的赤衣女子,观其茶艺如行云流水,雅风自然,更见其情安详,气质平和,竟不被方才情形所影响,心中对这女子愈发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