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欢对此心知肚晓,而他唇角溢出的鲜血淌在她颈侧,粘腻滚烫,她竟也没嫌弃。
躲躲藏藏的溜进某处久无人居的院落,宿欢顾不得那积了厚厚一层的尘灰,寻到空无别物的内寝,将身后少年放在了那张床板上。
她翻过少年的身子,本以为那箭矢定是射中心脉了,可凝眸去看,再伸手细探,竟发现那箭镞,卡在他骨头上了?
“……真他娘的命大。”
苍白着面色轻笑了下,宿欢直起身时眼前乍暗,险些晕了过去。她满额冷汗,强捱着去拾起六个石子儿在窗外的台子上摆就暗记,方才扶墙缓缓挪着回了榻旁。倚着床屏坐下,宿欢拿出系在脖颈上、与吊坠儿无甚差别的玉哨,抵在唇边。
低沉哑涩的哨声有些碍耳,却在她不疾不徐的吹奏下,像是首古老陈旧的曲子。音调怪异,却并不难听。
——她的确在奏曲就是了。
宿家保命的手段极多,而这闻音寻主的鸟儿便是其中之一。
不消多久,宿欢便停下来,不住轻喘着气,鬓发早已被汗湿了。缓了片刻,她再度将玉哨凑近唇畔,不住告诫自个儿不许昏过去。
这哪里是三个人的命。
楚琢之若是出事,整个南朝怕是都会有极大的动荡。届时,朝堂上下乱作一团,此回设计之人定要夺取皇位,边疆别国恐又会来犯。内忧外患,南朝千千万百姓该当如何?
他得活着,她也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