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尚未结束。
疏渊引疏公子闷声不响的捉住富商钱明海,还没等钱明海喊冤,疏渊引就把他历年人口买卖的账本送了一份给官府,送了一份给乞丐,让他们贴在街头巷尾。
钱明海原是毒龙张独的亲信,张独死后他改名易姓,继续他人口贩卖的生意。现在钱明海一倒,追杀一剑生的人自觉没趣,也纷纷散了。
不仅如此,江湖还有些有趣的传言。
一名面容尽毁的哑巴打开了藏着账本的机关,而这哑巴,就是昔日的钱翠湖。
不过嘛,再了不起的江湖传言,也不过在街头巷尾绕几圈就没了。
疏公子这回替江湖拔了一颗毒瘤,名声一炒再炒,风头直逼几大德高望重的掌门,拜访的人络绎不绝,疏公子的居所无雪崖险些要改名有人崖。
疏公子年纪轻轻,武功高,相貌俊,重点是心怀武林,不少江湖名流举荐疏公子去当武林盟主。
疏公子客气回绝了他们:“疏某年龄尚浅,担不起一生无错的武林盟主。”
千丝居内,疏公子与千丝居士正对座闲谈。
“你为什么拒绝武林盟主这个位子?”
疏渊引波澜不惊:“大部分时候,疏渊引三字,比武林盟主好用的多。”
千丝居士大唾其无耻:“不要脸!这次来找我,就是为了秀一秀你厚实的脸皮吗?”
“我在春色楼,”疏渊引看着千丝居士一脸偷腥似的表情,没把“春色楼”三个字后的事说出来,“五万两,买你忘掉那件事。”
千丝居士不可置信的看着疏渊引拿出一张五万两面值的银票:“你到哪发了这笔横财,……等等,难不成这是嫖资?”
疏渊引不甚在意:“盛情之下,却之不恭。”
千丝居士看一眼银票,又看一眼疏渊引,斟酌:“这件事我不会在对外人提起,嫖你那人我有些眉目,虽然身份还不确定,你想知道吗?”
疏渊引沉默了一会,不知道在想什么,他漂亮的眼睛里沉淀了点复杂的情绪,有些公子伤春的味道。
“五万两,那个人也忘掉。”
千丝居士目瞪口呆,最后真心佩服:“疏公子,恕我直言,您还是改行接客吧。”
“客气。”
一年后。
江雨阁内,一剑生穿一身淡红舞衣,腕悬金铃,身后跟着四个侍剑的婢女,笑吟吟的招呼来往客人。
“老板娘,跳个舞助助兴!”
一剑生闻言,掩袖轻笑,信手折了朵栀子花朝楼下扔去。她的动作又软又媚,雪白的手臂好似白玉,指尖蔻丹鲜红,风情万种的趴在栏杆上,柔柔道:“我的一支舞多少钱?你们买得起吗?今儿谁抢到栀子花,住宿全免!”
“老板娘雅兴,我等也捧捧场!”
羊脂攒成的花朵松颤,方落下几臂远,便暗劲一撞到空中,楼下客人各施展能耐,雪样的花朵起起落落,最后被不知哪来的勺子扣住了花萼,勺子携带花朵直直飞往门外。
大堂一片惋惜之声。
“谁打的?不知道江雨阁老板娘抠门小气,今儿难得免了费用,尔等大老粗实在不解风情!”
一剑生淡笑不语。
“老胡!你给老板娘长个见识!”
被称作老胡的人拿出一个黑漆漆嗯匣子,几道不起眼的钢丝绳索急急飞向花朵和勺子。
这时候,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人将将跨进大堂,瞧见朝面门射来的栀子花和紧跟其后的钢丝,微微侧身,正欲以剑鞘挡下,眼风却扫见了站在二楼,烟视媚行的老板娘。
叮的一声。
钢丝打掉了来人的面具,露出来人那张温润清隽的脸,来人功夫极妙,翻手捞着面具重新带好。
虽然只有一瞬,也足够一剑生看清这人的相貌。
一剑生面不改色的拽断了自己几根头发。
杀手的记性都很好,这白衣公子的五官,分明跟一年前春色楼,那个黑布蒙眼,春水含情的硌牙才俊重合。
公子疏渊引生的太好,故带一银色面具,避免男男女女的芳心错投。
所以,知道疏渊引真正相貌的人很少。
今天之前,一剑生也不知道。
疏渊引看了看大堂众人的情,举着栀子花朝愕然的老板娘示意,“疏某多谢佳人好意。”
疏某。
九分春色疏渊引?
嫖资给贵了。
采花贼一剑生在心里暗自总结。
那点朦胧的感觉,对方亲吻自己发丝的模样,都随着“疏某”二字,烟消云散。
毕竟嘛,她一个从白道臭到黑道的杀手,怎么会对一身浩然正气的疏公子有什么念想呢?
倒是把疏公子嫖了,又可以在她光荣的离经叛道史上增加一笔。</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