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霖不信,却也不想再谈论这事:“罢了,你自小就有主见,我也不管你!只是你记住,长庚是你二叔唯一的孩子,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能伤害他。”
顾长泽掀唇一笑,说:“之前听闻二叔与叔父不和,但见叔父如此在意堂弟,想来不和之事都是谣言了。”
“自然是谣言,你二叔虽在读书一道上没什么天赋,性子却是极好的,长相也出色。”顾霖心想,二哥虽然孤僻又倔强,自卑又敏感,但到底人还是个好人...嗯,长得好看的好人。
听完,顾长泽颔首,道:“是吗,侄儿倒是对那位从未谋面的二叔,感兴趣了,也不知是怎样的人,能培养出堂弟这般的人物。”
“你二叔啊。”顾霖目光悠远,叹息道:“你见到他就知了。”
“但愿有见面的一天吧,时候不早了,侄儿告退。”顾长泽躬身离开。
顾霖揉了揉疼痛欲裂的额头,心底有些不是滋味。
他没有告诉大侄子,长庚的武力也很强,一路上的强盗贼匪,都不用护卫出面,几颗小石子就解决了。
可能是心理的愧疚作祟吧,他不希望把长庚拉到这漩涡里来。
靖远侯府表面波澜不惊,实则背后早已风起云涌。
当今天子正值壮年,底下几个皇子最大的已经二十出头了,但东宫无子,是故皇上迟迟未立储。
雄狮未老,幼师早已跃跃欲试,这不是一个好的现象。
靖远侯府一向是保皇派,虽手握兵权却从不卷进夺嫡之争,皇上也颇为信赖。
但顾长泽是项岿的伴读,这就有问题了。
项岿乃是七皇子,淑贵妃所出,与二皇子一母同胞。
二皇子名项承,自幼聪颖,诗词歌赋无所不精,很受皇上喜爱,算是赢面很大。
从龙之功,是所有野心家不能拒绝的大饼,顾长泽也不例外,他看好项承,认为其有明君之象,并且说服了靖远侯夫妇。
难以想象,一个十六岁的孩子,就敢插手国家大事!
顾霖曾劝说兄长,但无用,顾郴本就是意志坚定之辈,一旦下定决心,就不会被旁人所动。
顾长泽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有了目标,就会全力以赴。
他结交欧阳大学士的孙子——欧阳锦,为日后文士的支持做准备;他忍受表弟魏思淼的坏脾气,也只是因为魏思淼的父亲是礼部侍郎,祖父是当朝太傅;他去偶遇醉月阁的花魁,通过她获取文士的内部消息,顺便还能挖掘不少人才。
拉拢身边一切可拉拢之人,利用周围一切可利用之事。
包括他的婚姻。
谢明夷是忠亲王的外孙,忠亲王虽已年迈,但往昔跟随他的部下,在军中都有一定的地位,温盛则兄妹两自幼在军营长大,比起心思重的温盛则,那些将领倒更喜欢活泼开朗的温盛云。
若是侯府执意退婚,伤害到了谢明夷,就很容易得罪那些军中大佬,这对顾长泽来说,是不值得的。
但娶一位无权无势还体弱多病的男妻,顾长泽也是不愿意的。
顾长泽想过,自己未来的妻子会是什么样,不用容貌多好看,身姿多婀娜,甚至靖远侯夫妇看重的家世,顾长泽也不是那么在意,他相信自己的能力,不需要借用妻子娘家的势力,也能扶摇而上。
但唯有一点,他的妻子一定要是个聪慧坚强的健康女性,他不在时,能知道大局为重,合理安排事宜,撑起整个家,他在时,能打理好后院,不出漏子也不给他扯后腿。
这就是他所需要的——贤妻。
谢明夷不适合。
顾长泽曾经远远地见过谢明夷一次,只那一眼,他就知道,这个未婚妻是不甘长居后院,为他操持府内事宜的。
再加上他身体不好,可能娶进来还要自己照顾他,顾长泽就更不愿意了。
他曾想过把婚约换给长青,但魏氏死活不同意,觉得这样太对不起小儿子,无奈此事只能一拖再拖。
现在,顾长泽已经快十七岁了,婚约的事必须快点解决了。
刚好,这时候顾霖寄来了一封信,顾长庚进入了他的视线。
魏氏也想到了这点,把婚约对象换成顾长青她不同意,但换成顾长庚,那就一点问题都没有啊。
没跟靖远侯商量,魏氏就派人去了忠亲王府,让他送请柬的时候跟谢明夷舅舅舅母提一句,府中还有一位堂少爷,年方十四,尚未婚配。
温盛则夫妻俩本身就不喜欢谢明夷,得到魏氏传来的消息后,就心照不宣的同意了,只等着老夫人寿宴那天彻底解决。
不过魏氏不知道,忠亲王府的一位庶女把注意打到自己儿子身上了。
对于这件事,顾长泽也没什么愧疚之心,想着大不了以后靖远侯府养着顾长庚夫夫,也算给忠亲王爷一个交代。
至于魏氏,她还觉得顾长庚占便宜了呢,不然一个乡下小子,能娶王府公子?
顾长庚坐在床上,指尖环绕着一丝剑气,沉下心感知着自己的须弥洞天。
“在这里!”顾长庚眼睛一亮,剑气划破虚空,只模糊听到一声剑鸣,“铮”!
伴随着一道撕裂声,仿佛有什么被划开了一道口子,“哐”!
一样黑乎乎的东西掉了下来,差点砸到顾长庚的脑袋。
顾长庚喘了口气,捡起一看,顿时无语。
海底深处的万年血珊瑚,算是一个装饰品吧,道侣就喜欢把须弥洞天打造的美美的,就像装扮自己的家一样。
因为时空问题,此刻的血珊瑚早已不复当初的流光溢彩,上面糊了一层黑色的不明物。想要拿出手当寿礼,还要自己再“雕琢”一番。
魏思淼:表哥,你不喜欢我吗?
顾长泽:我一直在忍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