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已上满,顾长泽问道:“堂弟,也不知你可有什么忌口,点的菜都是这儿的招牌。”
魏思淼嘴又贱了,“乡下人那有什么忌口一说?有的吃就不错了。”
顾长青:“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魏思淼:“嘴长在我身上,我想说就说,关汝何事?”
顾长庚夹起一块肉塞进了嘴里,咀嚼几下咽入腹中,点头道:“确实,乡下孩子什么都吃,从不忌口,就像春天,万物复苏,这地里的菜虫就长肥了,火一烤,嘎嘣脆,对了,味道跟这道鸡丝雪柳一模一样!”说完夹起一根长长的鸡丝从魏思淼眼前晃过。
魏思淼:“.......”默默停下了筷子。
“还有夏天的知了,叫得人心烦,但滋味甚好,油锅里一滚,那香气,喏,就跟这道油焖虾仁一样!”
魏思淼:“........”默默放下了筷子。
“最好吃的还数秋天的蝗虫,在田里密密麻麻,吃都吃不完,清蒸之后拿酱汁一抹,味道不比这酱烧兔脯差。”
魏思淼:“.........”默默地捂住了嘴。
“对了,还有冬天......”
魏思淼实在忍不住了,道:“你能不能闭嘴?”
顾长庚露出一个欠揍的笑脸,“嘴长在我身上,我想说就说,关汝何事?”
魏思淼:“......”第一次在嘴炮上输了,好气哟。
顾长庚津津有味地吃了几口菜,抬头一看,这才发现桌上的人都在看自己,就连冷冰冰的项岿也不例外,不由疑惑道:“大家吃啊,不必在意我。”
众人:“......”呵呵,我们已经饱了。
如果说魏思淼是一把刀,扎得人心口疼,那顾长庚就是无数把飞刀,无差别攻击直接甩你脸上。
最终,还是顾长庚这具年仅十四岁的身体,吃下了所有。
“好撑!”顾长庚眯起眼,惬意的靠在小堂兄身上。
顾长青:“......好饿。”
一出海天阁,项岿就急匆匆离开了,据顾长青猜测,是回去吃饭去了。
饿着肚子看别人大快朵颐,对饭桌上的人都是一种煎熬,君不见欧阳都维持不住笑脸了吗?
总的来说,虽然这顿饭没吃什么,但想一想魏思淼铁青的脸,顾长青就觉得值了。
“对了,长庚,你真的吃过那些...虫子啊?”回到府里,顾长青不免好问。
顾长庚无语:“当然是假的,这你也信?”
顾长青:“当然不信!”绝不承认!
月明星稀,萤火点点。
顾长泽敲开顾霖的书房。
顾霖皱眉,不知道大侄儿为何深夜来访,放下手中的书籍,问道:“长泽,何事?”
“给叔父看一样东西。”顾长泽拱手,从袖中抽出一张纸递了上去。
顾霖不明所以的接过,垂眼一看,就愣住了,只见纸上的字力透纸背,大气磅礴之间带着一丝锋芒,不由赞叹道:“笔走龙蛇,铁划银钩,好字!不知是哪位大家所写?”
顾长泽轻笑,“不是任何一位大家。”
顾霖不悦,“那是何人?”
“是长庚堂弟。”
“长庚?”顾霖愣住了,没有几十年的书法练习积累,是断不可能写出这般好字的。
顾长泽再次拱手,“是的,长泽此番前来就是想询问叔父,有关堂弟的事。”
顾霖色不明,问:“你想知道什么?”
“所有。”
顾霖缓缓把纸稿放下,注视着自己的大侄儿,他长大了,不像自己的兄长那般严厉古板,看重侯府名望,也不像大嫂魏氏虚荣贪婪,却一片慈母心肠,他所做的一切,都有他自己的衡量,仔细地计算得失,果断、坚定,他已经是一个合格的继承人了。
但无论何时,顾霖都不希望他把心思算到兄弟身上。
“初见长庚,他正从山上打猎回来,一身粗布麻衣,我便认为二哥未教他读书,心里还有几分责怪,而后,长庚随我回京城,路上与他交谈,却见他无论谈吐,还是礼仪,都不像是一个在小村镇长大的孩子,我想我可能错怪二哥了,他是用了心教长庚读书的。”顾霖一字一句地说起与长庚侄儿见面以来发生的事。
顾长泽静静地听着。
“我本来打算等母亲寿宴后,再细细考查长庚的学识水准,好方便教导他,若有天赋不妨下场走科举路,也算实现二哥的心愿。到时没想到,长庚的字竟写的这般好,哪怕身无功名,仅凭这笔字,也能扬名大楚了。”顾霖说完,突然话锋一转,“对了,长庚怎么突然作了词?”
顾长泽:“今日长青带他去了醉月阁。”
“醉月阁?胡闹!”顾霖眉头紧锁,又问:“那你是如何拿到这张诗稿的?”
顾长泽:“醉月阁的心棠姑娘与长泽是好友。”
顾霖有些生气:“你可还记得,你有婚约在身?”
“叔父放心,侄儿记得,不过兴趣相投,红颜知己罢了。”顾长泽面不改色。
顾霖紧紧注视着自己这个侄儿,见他不为所动,忍不住说道:“你的婚约是否解除我不管,这自有大哥大嫂操心,但婚约尚在,你就不能做任何出格的事。”
“侄儿知道,婚约不会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