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席罢,到了子时前后,封玉锵与乌子欣在云水衣的屋外等候。两人面沉如水,各有思量,最后是乌子欣先开口。
“师兄,仙儿和搬山魁首的事,还是先不要告诉师父吧。”
乌子欣左思右想,此事若是被师父知道,难免牵动心肠。那时节若是师父觉得青囊和搬山终得重续前缘,一时兴起要他们二人立即成婚,岂不仓促。一来乌子欣还有心再探探鹧鸪哨的虚实,若是云水衣作此要求,她不免尴尬为难。二来,若是师父真的有雮尘珠的下落,那搬山魁首必然去寻,那时节若二人已成夫妇,如何安排,其中种种实在难解。
“我知道师妹心中所想,就怕是瞒不住。明日他们二人若是见了师父,她老人家垂问一二,仙儿不敢说谎,自然露出马脚。再者,师父高明,一探仙儿的脉息就知道她必定与人同修才能这么快化了体内的蜈蚣元丹。到时候反而显得我们为徒不敬,故意隐瞒。在这搬山一事上,师父一向容易伤情,以为我们故意不说,又不知道要如何伤心。”
封玉锵沉吟半晌也为此事,想来想去,除了照直说没有别的办法。
乌子欣听罢不语,要他们二人在这么要紧的事情上瞒着师父,确实有违师徒之道。自己也实难开口,罢了,一切顺其自然吧。
这一夜,封玉锵与乌子欣直说仙儿此去湘西偶遇搬山后人,千里跋涉,终于将人带回了玉树宫。又说那搬山一门,现在仅余叁人,好在这一代的魁首,是以一当百的英雄人物。仙儿与他已经有情,他也已经提亲了。此间种种,皆与云水衣缓说慢提。
这一夜,洞中灯火不灭,叁人身影绰绰,说的是七十年缘终得续,两对人萍水再相逢。
云水衣强打精,安排下诸事,遣了两个徒弟天光启程,带了一应之物,前往色达一地,又让乌子欣寻出当年书信药方。乌子欣也是第一次看到那书信,惊觉那两封信的落款竟不是金元子!
心中诧异,又不敢问。云水衣又让他们取了瓶山千年蜈蚣赤丸仔细观瞧,吩咐封玉锵将两颗研磨成粉。交代完这一应事,这才又歇了。
乌子欣与封玉锵折腾了叁个时辰,只觉得浑身疲惫,二人看云水衣这一番动作,多有不解。想来今夜,不知道云水衣会说出当年如何往事,心中惴惴不安,却又倍觉松快。
七十年了,这一天终于来了。
当日无事,到了晚间,鹧鸪哨和封门仙心中生出不安来,再看封玉锵和乌子欣,也是各个心不在焉。四人无话,只恨时间过得太慢,恨不得立刻就时至子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