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同时,方仁馆的长亭内。谢柔和曲寒庭把五个弟子们都叫了过来,他们站成一排知道师父要和他们说今日的事情,本来抑制住的八卦的心又蠢蠢欲动,北洛站在最后抱着胸,平常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反常的隐隐有些不高兴的情绪。
“夜姑娘内伤未愈,又遭逢大变,在我们方仁馆静养一段时日,这段时间你们再馆内不要再追逐打闹、吵吵嚷嚷,别打扰夜姑娘休息。便是偶尔撞见了,也不要大惊小怪。更不要没事就去凑到跟前纠缠不休。时刻谨记我平时教导你们的,行君子之风,克己复礼。你们可明白了?”
曲寒庭扫了一遍几个弟子,见他们纷纷点头保证,认真的样子像是听了进去,继续满意的说,“行了,你们往后与夜姑娘少不得相处的日子,午时我会为他介绍你们,你们这些泥猴子还不快去收拾一番,免得叫人看了笑话。”
弟子们得了师父的口令,欢快的收起手中的剑跑回屋子收拾起自己因练剑、玩闹弄乱的头发和衣服。
看到其他人离开,北洛才开口问曲寒庭:“师父,你为什么把她留下来,她根本就不是普通人。”
“为师平时怎么教你的,这世间众生平等,无论她是人是妖,我们都应公平对待。”
“可是她来路不明,若是心存歹意怎么办。”
“栖霞镇也只有方仁馆这一间武馆,镇上的百姓都是不会武功的寻常人。若是有歹心更要放在我们眼皮子底下看管,也好及时察觉以免酿成大祸。何况……”曲寒庭顿了顿,面色有异,似乎不知后面的话该不该说。
看到北洛询问的目光,谢柔接过话茬,温柔的看着北洛,“何况我们知道,你也本不是普通人,寿命与我们不一样,等几十年后我和你师父西去,那时剩你孤身一人,该怎么办。夜九姑娘也不是凡人,又容貌过人,若是没有坏心,我们也希望能有一个人,可以长长久久陪伴你。”
师娘这一番话,让北洛想起先前夜九同他说的话,两者的话加起来竟好像一记重锤,锤的他头昏,惊得他都不知该说些什么了,只是本能的拒绝,“我才不要。”只是语气喃喃,像个情窦未开的毛头小子,毫无说服力。他活了这么多年,也是头一次想男女之情这件事,一时间心中烦乱不知如何是好。
谢柔也是头一次看到北洛这样,心中暗笑,自从领养北洛以来,他清醒时心智一直都是成熟的,像个小大人一般,十分听话,从不用她和曲寒庭费心,也让他们二人颇为心疼,如今看到北洛这样终于有点孩子气,心里十分高兴,不过也不忍心他如此慌乱,出口安慰道,“不必现在就要想,总之日子还长,顺其自然就好。”
午时,北洛在厨房帮师娘做饭,心里想着方才师父和师娘的话,不禁暗道夜九真是个害人精,她莫名其妙的出现,搅乱了他一直小心翼翼维护的平静生活,更是让他想要遗忘的过往又被翻了出来。
那个王辟邪是怎么回事,是他的亲人吗,辟邪族不是已经抛弃他了吗,又追杀他那么多年,为什么又忽然莫名其妙的给他定了婚约,真是太可笑了。可是看那个女人的样子也不像是在说谎,毕竟能一眼看出他是辟邪的,一定也曾见过辟邪。
他想要撬开夜九的嘴,好好问个清楚,却又不想承认辟邪的身份,更不想和辟邪产生交集。他怔忪想着,心里无限多的念头困扰着他。手中的刀划破手指也浑然不觉。一旁的谢柔看到北洛出的样子,无奈的叫他回,“饭也做的差不多了,你去叫大家。”
北洛听到师娘的话,回过,看到刚刚划破的手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转了身便要出去。
“对了,别忘了叫九儿。”谢柔在后面嘱咐,北洛听到这话,心中有些抵触,脚步微顿,什么也没说,复而若无其事的走了。
听到屋外临近的脚步声的时候,夜九已经起身,她的剑和箫已经用系统隐藏显示,只有用的时候别人才能看到,头发用红绳在发尾简单的绑了一下,正整理衣衫。
绛春亭这身时装结构十分简单,穿着也很方便,外面是轻纱面料的白纹绛红大袖衫,里面是红色交领长裙,腰带勾勒出纤细却玲珑有致的身材,裙开至大腿,行走间一双无暇玉腿若隐若现。这是夜九在玩游戏时除了那身白色问初心以外最喜欢的一套衣衫了,舞剑之时,红衣飘飘,最是潇洒动人。
听到敲门声,夜九说了声请进,北洛推开门,看到夜九已经穿戴整齐站在梳妆台前,听到他进来,转过身盈盈看着他,身姿曼妙,红衣更衬肌肤如雪,容貌昳丽,不可逼视,好像话本里的丹奈仙子。他不敢再继续打量,撇过头,双手抱胸,用冷淡的语气说道:“师娘叫我带你过去吃饭。”
夜九应了一声,走到他身边,示意他可以走了,完全没有再逗弄他的想法,模样乖巧极了。北洛看到她这样,也略略放下心来,想着若是她一直这么听话,不再逗他,倒是可以容忍她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