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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接近年底,众人便越是想要犯懒,无论什么事都想等过完年后再说。
但这几日街头巷尾却流传出宣王府欠钱不还的消息,而且加起来金额巨大,据说宣王已经无力偿还,在各处变卖私产。
有人觉得怪:“好端端的,宣王殿下怎么会欠那么多钱?”
“谁知道呢,听说东街喜铺王老板的五千多两还是王妃拿私房钱还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不至于吧,堂堂宣王殿下,怎么会连五千两都没有?”
……
消息就像是涨了翅膀,很快就传到了宫里去。皇帝皱起眉头,冷声问石忠:“睿儿会没钱吗?”
石忠笑得和煦:“殿下除了吃药,没有大的开支,应该不至于没钱吧。外头谣言多,或许只是年底各掌柜去王府结账,被人误会了而已。”
皇帝觉得也是。
皇子出宫建府都有规制,季修睿名下的产业也不少,他不可能没钱。
这么一想,皇帝便没再放在心上。
照例,除夕时季修睿得随皇帝一同去祭祖,但都知道他病重,宫中只是象征性地来问了一声。
得知季修睿不去后,前来询问的小太监说了几句吉祥话便走了。
但走之前,他看到前来要债的李掌柜哭着喊着被侍卫请出了宣王府。
走之前,李掌柜一手抱着算盘,一手举着账本,不甘心地大喊:“我还会回来的!”
那模样活像欠了他八百万两。
小太监也对这几日的欠债传闻有所耳闻,本来这次来就想问问真假,奈何宣王府的人一向嘴巴严,他什么都没问出来。
本以为会失望而归,没想到走之前还见到了这么一幕。都说眼见为实,小太监躲开宣王府的人后,忙追上李掌柜,笑眯眯地问:“掌柜的为何这般生气?”
李掌柜是季修睿的人,今儿个这一幕是特地演给宫里人看的。他心中暗笑唐晓慕料事如,一边打量着小太监的服饰,装作不信任的模样:“您是宫里的人?”
“正是。您这是……”小太监要套话,并没有拿出高高在上的姿态,反而很谦卑。
李掌柜长叹一口气,异常为难:“我是西街裁缝铺的,宣王府在我那儿订了全府的四季衣裳,但一直没结清钱款。这不要过年了,想着来收点帐,家里还等米下锅呢。”
“那要到钱了吗?”小太监问。
李掌柜伸出双臂,示意他看看灰头土脸的自己:“您看我这像是要到钱的样子吗?您是宫里的大人,能不能跟陛下说一下,让殿下把我们的钱还了?宣王府说没钱,可那是陛下的儿子,怎么会没钱呢?”
小太监也觉得怪,但给钱是不可能给钱的,他敷衍几句后,忙回宫报信去了。
皇帝大吃一惊:“睿儿还真没钱了?”
石忠将小太监的见闻一一告知,皇帝眉头紧皱,“不应该啊,他怎么会没钱?就算他这三年吃药,那也吃不了那么多啊……”
“要不派人去问问?”石忠提议。
皇帝想了想,觉得这事太过怪异:“你亲自去一趟,给朕问清楚是怎么回事。”
他一开始还觉得是以讹传讹,觉得过段时间谣言也就散了,谁会相信皇帝的亲儿子没钱?
可若季修睿真的没钱,那这些谣言就是在打皇家的脸了。
石忠立马去了宣王府。
季修睿装病不见客,唐晓慕取下身上首饰后,只戴着几根不起眼的小玉簪,穿得朴朴素素前去见客。
石忠是皇帝心腹,唐晓慕做足了模样:“石公公,殿下睡着,您有事跟我说就好。”
石忠一脸为难地说:“陛下这几日在宫中听得一些有关宣王殿下的传言,甚是关心,特派奴才前来问一问。殿下府中一切可好?”
“都好,劳陛下记挂。”唐晓慕笑得勉强。
石忠狐疑地盯着她,宣王妃穿着简朴得可不像是一切都好的模样。
他想了想,只能更直白的问:“那王府账上可还有银子?”
这话一出,唐晓慕脸上的笑意就僵住了。
石忠在宫中多年,察言观色的功夫极为熟练,一看唐晓慕这样,就知道王府的情况肯定不好,着急问:“敢问王妃那些传言可都是真的?”
唐晓慕低头不语,抬手轻轻抚过眼睛,只一下眼眶便红了,一副想说不敢说、想哭不敢哭的可怜模样。
石忠这下确定谣言是真的,不由得诧异:“那府上的银子都去哪了?”
唐晓慕摇头,特别委屈地说:“我也不知道,殿下不肯说。”
石忠着急:“诶呦,这有什么不能说的?要债的都打上门来了。您是不知道,陛下在宫中听见这消息还不信,但是外面的谣言越传越烈,陛下这才派奴才过来问一声。本想是求个安心,没想到是真的。这可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我本还有点体己钱,可以先帮王爷把各家掌柜的银子结了,但殿下不许,说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能用我的嫁妆呢?”唐晓慕更委屈了,一副好心被人当做驴肝肺的难过。
又不是家族没落了,石忠当然也说不出让唐晓慕用自己嫁妆给宣王府填窟窿的话。
他担忧地问:“那殿下打算怎么解决这件事?”
唐晓慕摇摇头:“殿下这几日醒来的时间不多,让我不要管这件事,其他的我也不知道。”
她一问三不知,石忠别无他法,只能回宫去复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