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记住这份恩情。
谢衍之走后,孙赞问杨淮:“方才那人叫什么名字?”他要记住这个名字,永远记住。
杨淮道:“那人叫沈言,一个千户长,有些本事,经常来我这里吃酒,偶尔也会打些小猎物,换点酒钱。”
谢衍之离开一品阁前,又来了后院一趟,主要看孙赞的伤势,见他并未伤到要害,也就放心了,留给孙赞一些银钱,又嘱咐几句话,才回了军营。
回到军营,谢衍之向柳沣要了孙赞。柳沣认识孙赞,孙大人亲自来书信一封,拖他照顾一二,还未来的安排下去。
“你是如何认识苏赞的?”柳沣压下心中的疑惑。
谢衍之道:“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孙公子是贵族子弟,有幸帮过我一次,对他来说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兴许早就忘了,对我却是天大的恩情,如今他落难,我不能不管,不然就成了忘恩负义之徒。”
柳沣紧紧盯着谢衍之:“孙家与王家交好,这样你还帮他吗?”
王家害得谢衍之家破人亡,谢衍之恨王家入骨,他觉得谢衍之若是知道,必不会相帮。
谢衍之释放出浑身煞气,隐忍片刻道:“王家是王家,与孙公子无关,我帮他只为报恩。”
柳沣拍了拍谢衍之的肩膀,夸赞道:“好小子,恩怨分明,是个干大事的,你提的问题我允了,去吧。”
谢衍之道了谢转身出来,唇角微微上扬,显得非常愉悦。
柳震走来,见谢衍之笑了问:“你有喜事?这么开心。”
谢衍之摇头,对他摆摆手,一面走一面道:“不是喜事,是好事,对了,我听闻你把那女子带进了军营?”
那女子装扮成男子,跟在柳震身边,别人或许不认得她,谢衍之却认识,他总觉得那女子不简单,跟来边关不说,还要缠着柳震,非要进军营。
不会是……,看来得派人去跟着她,查查她的来历。
“她一个人住害怕,我……”柳震不好意思道。他头一次对一个女子上心。
谢衍之拍拍他的肩膀:“明白明白,不过女子在军营总就不妥当,你看这样如何,给她买一个丫鬟或婆子,有人陪着自然也就不怕了。”
柳震道:“我试过了,不行,她很依赖我,我会在想办法。”
谢衍之也不多说,拱手告辞离去,并未走远,就听见柳沣的低吼声:“你把她给我送走,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军营,军营你知道吗,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的地方,你若不把她送走,我就把你送走。”
“爹,她一个人害怕,我会想办法,你给我点儿时间。”柳震恳求道。
谢衍之听了这话摇头,柳震要栽在这女人身上了,大步离开,去拿了些吃食,又去军户房那边找孙赞。
军户比普通士兵地位低下,有专门的住处,低矮的茅草屋,破旧不堪,会发放粮食,也仅仅够糊口,其余自己想办法。
孙赞是孙家大少,虽被划为军户,也不缺银两,是以孙赞身上有不少银子,他不懂低调,也不懂避讳别人,别人眼红嫉妒,才被欺辱的。
谢衍之站在孙赞家门口,嫌弃的看着比他高不了多少的茅草屋,喊了声:“有人吗?”
“门没锁,进来吧,咳咳咳。”这是孙赞的声音。
谢衍之垂眸看了看篱笆门,摇摇欲坠,想锁也没法锁吧,推开,抬步进去,直接进屋找到了孙赞,见他躺在床上,一副要死不死的样子,撇嘴讥讽道:“不就是被人打一顿,就快死了,你也太弱了些。”
孙赞侧脸看他,嗤笑:“若你被流放到这里,一路步行而来,到了这里还未歇息,就要上战场,血肉横飞,到处都是死人,经历九死一生才能回来,回来后不明不白又被人打一顿,你也比我强不到哪里去。”
“我不是你,你怎知我比你差。”谢衍之将饼和牛肉酱扔在桌上,“起来吃点吧,不然挨揍都没力气抗。”
孙赞气急,瞪着着谢衍之说不出话:“你你你……”
谢衍之嗤笑一声,转身去了外间,看了看冷锅冷灶,撸起袖子刷锅添水烧火,也幸亏他做过这些,不多时,把水烧开,盛了一碗端进来,放桌上对孙赞道:“喝点吧,虽然是夏季,你也不能喝生水,就你这金贵的公子哥,身子受不了。”
孙赞又问:“你到底是谁,帮我到底有何目的?”
谢衍之笑了笑:“没有别的目的,你就当我烂好心吧,领情与否是你的事,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着头也不回转身出去,没有一丝停留。
孙赞艰难爬起来,吃了饼,喝了水感觉力气回来了,靠在桌边思考:他不能死,他要回去,继母心肠烂了,绝不会善待妹妹。
祖父年纪大了,父亲耳根子软,继母哭一哭,求一求,父亲什么事都能答应了。
他必须活着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