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莲放下手中的针线,抬头朝沈玉蓉看去,不知为何,她总觉得沈玉蓉话中有话,语气中夹杂着几分鄙夷。
“你何时回来的?”沈玉莲起身拉着沈玉蓉的手坐下,又吩咐丫鬟云草上茶。
沈玉蓉不着痕迹的推开她的手,笑着道:“今儿一早回来的。”
沈玉莲低头,眸中闪过疑惑,平日她也这样拉着沈玉蓉,她从不推开,今儿是怎么了。抬眸看见沈玉蓉手腕上的碧玉镯,玉镯很漂亮,莹润如酥,一看就知价值不菲:“这镯子?”
沈玉蓉抬手晃了晃:“你说这个镯子?婆母给的,说是传家宝,只传给长媳,让我一直传承下去。”
沈玉莲听了这话,觉得好笑,传承下去,可惜……谢家大房这支到谢衍之这里要断了。
谢衍之跑去了边关,死在了那里,谢家老的老,小的小,没有了谢衍之,只能任人欺辱。
谢夫人早早病逝,两位公子,一个失足落水死了,一个被马车撞死了。两位姑娘被二皇子抬进门做了妾,后来做了妃子,可那又如何,谢家大房的男丁没了,那就是绝户了。
沈玉莲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她重生了。
重生前,她姨娘张扬,处处掐尖要强,与张氏不对付,最终惹恼了张氏,张氏便给她选了这门亲事。她和姨娘一听是侯府,欢喜的跟什么似的。
可嫁进谢家才知过得什么日子,独守空房,第二日嫁妆被抢,她成了京城的笑柄。
而沈玉蓉不一样,她是嫡女,张氏进门时她还小,对张氏颇为亲近,张氏对她也不错。
再后来,沈玉蓉救了五皇子的命,嫁进了皇子府,虽是侧妃之位,可也是上皇家玉牒的,况且当时五皇子没娶正妃。沈玉蓉生下儿子被封为正妃,一时风光无限。
哪里像她,守活寡不算,还要照顾谢家的老老小小,这日子她不愿意过,跟一个富商跑了,她受够了贫穷的日子,再也不想过贫困潦倒的日子。
商人就是商人,眼里只有利益,她陪他出席一个宴会时,被一个当官的老男人看上了,富商就把她送给了老男人。
那老男人是变态,在床上惯会折磨人,她受不了折辱,一头碰死在门框上,谁知醒来又回到了小时候。
张氏进门不久,姨娘还没与张氏发生龃龉,她费劲心思讨好张氏,暗中挑拨张氏与沈玉蓉的关系,果不其然,张氏从心里讨厌沈玉蓉,谢家的婚事也落到了沈玉蓉头上。
这一世就让沈玉蓉去谢家受苦,她要成为五皇子的救命恩人,她要成为五皇子妃,让前世欺负她的人都下地狱去吧。
前世她是嫉妒沈玉蓉的,为何同为姐妹,她们的命相差这么大。
沈玉蓉见沈玉莲不说话,身上却散发着阴郁的气息,还掺杂着些许戾气,忍不住问:“大姐姐,你怎么了?”
“没事,突然想到了一些事。”沈玉莲回。
这时云草进来奉茶。
沈玉蓉又道:“还是大姐姐会下人,个个听话懂事,不用你操心。”端起茶杯,拂去茶叶沫,轻抿一口,“还是在家好,茶的味道都不一样。”
沈玉莲越发觉得沈玉蓉意有所指,又见她身边只有梅香,忍不住问:“梅红呢,怎么不见她?”
“大姐姐果然御下有方,连我的婢女都为你说话。还说她的卖身契在大姐姐这里,既然她喜欢大姐姐,今儿我就把她让给大姐姐。大姐姐若喜欢梅红,直接开口便是,何必遮遮掩掩,一副小人行径的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做妹妹的不想着姐姐呢。”这番话,沈玉蓉当真没留一点儿面子。
沈玉莲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想解释什么,抬头对上沈玉蓉清澈明亮的眸子,欲吐口的话生生憋在嗓子眼。
她知道,无论说什么,沈玉蓉也不会信。
“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说得就是你这种人。我与继母关系恶劣,也有你的手笔吧,还有让我嫁去谢家,你也出了不少力吧。背后捅我刀子,还在我面前装姐妹情深,沈玉莲,你可真行,没堕了你名字的含义,表面像莲花,根子里烂透了。”沈玉蓉这次回来,突然想通了许多事。
明明张氏挺喜欢她的,为何突然厌恶了,沈玉莲的姨娘明明与张氏争锋相对的,为何突然巴结上了。这一切都是沈玉莲横插一脚。
沈玉蓉盯着沈玉莲好一会儿,突然问出口:“我自问从未得罪过你,大姐姐为何背后捅我刀子。”
沈玉莲自然不会承认,一脸忐忑和不解问:“玉蓉,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害你,我是你大姐姐呀,咱们关系最好了。”
沈玉蓉对她的态度也服气了,都撕破脸了,沈玉莲还想装。
“啪”的一声,沈玉莲的脸偏向一边,转脸不敢置信地盯着沈玉蓉:“你敢打我?”
沈玉蓉则甩了甩手,漫不经心道:“打都打了,你还问敢不敢,这不是废话吗!”
原来打人会手疼,早知道,就更用点儿力,也不算吃亏不是。
丫鬟们在外面伺候,听见屋内争吵,掀开帘子进来,没看见沈玉莲被打肿的脸,忙问:“这是怎么了,姑娘们可拌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