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好似无需她担心,她担心现在,明日回门,虽然三十年不见爹爹了,她依然记得他的样子。
上一世得知她上吊死了,爹爹应该很难过吧。毕竟爹爹是真心疼她。
还有弟弟,今年应该是十四了吧,记得他十三岁考中了秀才,读书天分颇高呢。
当年她死后,他们怎么样了?不想了,反正重新来过,也能弥补上一次的缺憾了。
想着想着沈玉蓉进入了梦乡。
早上是被梅香拉起的,穿戴洗漱好,吃了早饭辞了谢夫人,坐上马车朝沈家来了。
沈玉蓉站在府门前,仰头看着匾额,上面写着沈府,烫金色的大字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
多久没见到这两个字了,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沈玉蓉抬手准备敲门,门开了。
从里面出来一位少年,十三四岁的年纪,眉目清秀,红唇紧抿,身着宝蓝色衣衫,身姿修长,他看见沈玉蓉,面上一喜,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阿姐,你回来了?”
沈玉蓉这才认出,来人是她弟弟沈谦,多年不见,他还是记忆中的样子,抬手摸了摸他的头:“谦哥儿长高了。”
沈谦拉住沈玉蓉的衣袖往里走,一面走一面说:“才几天不见,就觉得我长高了。快走吧,父亲一早就等着了?”突然想起什么,驻足回头看了看,眉头紧锁道,“怎么就你一人回来了,那人没陪你回来?”
那人指的是谢衍之。
沈玉蓉不知该如何解释。
本来谢夫人让谢澜之送她回来,她不愿耽误谢澜之,就带梅香回来了。
梅香跟在后面,突然出声,气鼓鼓道:“成亲当晚姑爷就走了,据说去了边关。”
“他混账。”沈谦怒骂一声,“新婚之夜离开,他什么意思,不满意这桩婚事吗,不满意别娶呀。”
沈玉蓉怕他生气,忙道:“别生气,别生气,不是你想得那样。他,他对我挺好的,走前特意说了一声的,说,说要闯出一片天地,给我无限荣光呢。”
这话是她瞎编的,也只有这样才能安抚弟弟沈谦。
果然,沈谦听了这话,火气消了不少,冷哼一声:“还算他有良心,他若敢对你不好,我替你揍他。”
“知道你厉害。”沈玉蓉扯着他朝书房来,面上始终带着微笑,眼眶却忍不住红了,弟弟如此关心她,上一世她离开,弟弟该多伤心。
沈父早已等在书房了,听见沈玉蓉和沈谦的说话声,开门迎出来,笑盈盈道:“回来了?”
听见这话,沈玉蓉忍了一路的泪水,珠串似的落下,上前几步抱着沈父,哭喊出声:“爹爹。”
沈谦见沈玉蓉哭了,握紧拳头:“我就知道谢家欺负人,姐姐从小到大很少哭,定是在谢家被欺负狠了。”
沈父一向严肃,猛地被女儿抱住,身子僵硬,两只手不知该放哪里,听见女儿哭得伤心,他拍了拍她的背:“行了,不哭了,让人看见了,笑话你。”拉着沈玉蓉进了书房,沈谦跟着进屋,梅香也跟在后面。
书房内,沈父拿出帕子为沈玉蓉擦泪,问:“谢家待你不好?”
回京述职后,他就让继室张氏操持女儿的婚事,想着张氏为人大度,办事妥当,对玉蓉和谦哥儿不错,虽不能一视同仁,却也不多苛责,就把女儿的婚事交给了张氏。
对方虽是落寞的侯府,好歹是侯府,女儿嫁进去,还能吃苦不成,难道他错了吗?
“婆母待我犹如亲女。”沈玉蓉抽噎道。
听了这话,沈父略微放心:“那你为何痛哭?”
“女儿想爹爹了。”沈玉蓉道。
沈父脸一红,瞪她一眼:“都嫁人了,还口无遮拦的。”
“七老八十也是爹爹的女儿。”沈玉蓉挑眉道。
“你啊?”沈父摇头失笑。
父女两人说了会儿话,沈父就让沈玉蓉去见张氏,张氏是嫡母,不能不见。沈玉蓉便去了张氏的院子,与张氏寒暄几句。
张氏得知沈玉蓉在谢家过的不错,颇为惊讶。
据她所知,这谢家大房成不了气候了,侯府被老夫人和二房占了去,大房虽占着爵位,却被赶到了庄子上。
谢衍之又是个混不吝的纨绔,沈玉蓉嫁进去能过得好,她才不信,定是这丫头怕沈父伤心,故意报喜不报忧。
如此想,张氏心里舒坦多了。在沈父心中,原配生的两个孩子比她的孩子好,处处为他们打算。这让张氏心中不忿,因此故意给沈玉蓉找了这样一个婆家。
这还得多亏了沈玉莲,若不是那丫头提醒,她还想不到这样好的主意。看似进了高门,比那破落户好不到哪里去。
张氏不待见沈玉蓉,就说自己累了。
沈玉蓉会意,辞了出来,带着梅香去了沈玉莲的院子。
她刚走进沈玉莲的院子,就有丫鬟给沈玉莲禀报去了。
沈玉蓉不甚在意,直接朝屋内走去,打开帘子见沈玉蓉坐在榻上绣花,勾唇一笑道:“大姐姐在绣花,绣的什么花,快让我看看?”话落走至跟前,见是一朵莲花,在水中亭亭玉立的,“好一朵白莲花,跟大姐姐的名字真般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