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贵人,就是四喜的师傅,老皇帝身边的贴身大奴才福贵。
四喜每日都会比别人早起一个时辰,去福贵的房中,跟着福贵学习认字,学习读书。
但福贵并不让他将这些告诉别人,更教他如何隐去自己踪迹,四喜虽然身体上有些残疾,人却聪慧的很,一学便会,几十年下来,竟无一人发现四喜同福贵的关系。
偶有流言蜚语,也没人相信,这么一个人,怎么可能和大总管扯上干系呢?
福贵对他严厉的很,刮风下雨,生病意外,从不让他缺席。
就在出事前的前两天,福贵破天荒的将薛涛笺交给四喜,并同四喜讲述关于薛涛笺的事。
四喜小心翼翼的将薛涛笺捧在手中,福贵终于拍拍他的肩,脸上既有如释重负的情,又有对四喜的骄傲,他对四喜说:“我第一眼见你,就知道你不是个普通人,明知道我的身份,却从不到处炫耀,做事谦卑,也并不问我为何不提拔你,你是个好孩子,薛涛笺交给你,我很放心。”
四喜也是第一次从师傅的口中知道他对自己的期望。
临走前,福贵叮嘱他,一切都要同从前一样,不要露出任何破绽,如今朝局动荡,昨天太子还是大皇子,今日就变成三皇子,想来世道快要不太平了,他会尽快为四喜在现任太子身边谋个好的差事,好继续薛涛笺的编撰。
“谁知,后来竟发生了这样的事。”四喜拄着拐杖,眼睛些许微红。
“我等了师傅一夜,他都没有回来,就在我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的时候,所有内廷的奴才都被召集到宫中,清洗皇宫和监牢,那时候天都还没亮。”
“清洗皇宫和监牢?”尊主皱眉问道。
四喜点点头,“正是,老皇帝宫中满是鲜血,还有监牢内,似乎经过一场大屠杀,血流成河,墙壁都是后来工匠们再次粉刷过的,场面十分怖人,唯一让我觉得怪的,就是看不到任何一具尸体……想来是宫中侍卫早已清理干净了……上头催的紧,刚打扫完,工匠们便被侍卫驱赶着粉刷墙壁。”
他顿了顿又道:“不到正午,整个内廷和监牢就如同被翻新过一般,看不到晚上的狼藉。宫人们都没见过满地是血的场景,一边胆战心惊,一边疲惫不堪,以为终于可以回去休息了,那些侍卫却突然提刀将这些宫人一个个都杀了,到我的时候,其中一个侍卫踹了我一脚,小声跟我说,让我装死,后来才知道他是受了师傅的意思,特来保护我。”
“师傅曾告诉我一些皇宫的密道,我偷摸着回去拿薛涛笺,从密道跑了。”
“那那个侍卫呢?”尊主问。
四喜叹口气,“我原本以为皇帝只是要杀宫人灭口,没成想当年所有参与那件事的宫人侍卫,都要死。后来我托人打听,可大部分能打听到的侍卫都是十几年前刚进宫的,说宫中并没有这么一号侍卫,又查到,当年不仅扩招宫人,也同样扩招了侍卫,想来那个侍卫也被处死了……”
“除了这些,其他的我一无所知,若是你能找到我师傅……我师傅……”
他眼中绽放出光芒,却又瞬间熄灭,当年发生什么,他一点也不知道,却也明白死了如此之多的人,必定是一件巨大的宫中秘闻,如果他师傅真的还在,不会不来找他,况且,就算安生活到如今,他师傅也快90岁高龄,是他强求了……
尊重从袖中拿出一枚玉扳指,递给四喜,四喜见到那枚玉扳指就激动起来,一把结果,凑到眼前,仔细的看。
玉扳指一看便是上好的玉制成,可上面却有些许裂纹,裂纹中夹着些许红色。
“这是我师傅的,这扳指是老皇帝当年御赐给我师傅的,师傅日日都带着,不敢忘记皇上的恩典,断不会丢失的,你是从何而来?”
“皇家陵墓内。”他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打在四喜的心上,震惊了四喜。
“你师傅当年就应该死在了那场浩劫中,想必,还是为了救老皇帝而死,否则断不可能棺入陵寝。”
尊主曾派人去皇陵内部打探,却发现老皇帝的主棺的角落,竟然还有一副棺材,棺木中的尸首并不完整,七零八落,勉强拼凑完整,手指骨上就有这么一颗扳指,若不是穿着大奴才的衣服,前去查探的人甚至认不出,还以为是某个得宠的师傅。
历朝历代都没有宦官尸首进入皇陵的先例,偏生他师傅进了,可见他师父在老皇帝心中的地位,不过却没人知道这么一件事,想来老皇帝也知道,宦官入皇陵,不是什么值得说道的事情。
四喜听完拿出帕子,小心翼翼的包裹起扳指。
“你既不愿意离开,我便派人保护你,近些日子,你万事小心。”
四喜不答话,拄着拐杖回房了。
尊主转身看向那节矮矮的果子树,叹了口气。
阿俏端着水盆来带后院,却看见后院的摇椅正前后摇动,此时却无风,也无人,摇椅又怎么会摇动?
她慢慢走到桃树边,为桃树浇水,不再想这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