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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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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叔,还真是见着人,我以为是认错了。”方正推门进来,还叫着服务员退下去,话先是对着于定国说的,说了一会儿,好象才发现包厢里还坐着张鸯鸯,“鸯鸯也在?”

这人真够装的。

灰妹心里头有几分不屑,对他更是无语,扒着饭,连个眼也没丢过去一次,“爸,别跟这种人说话,降低你的品位。”

她的话真是不客气,方正也不怒,心理素质那是相当的好,要不是心理素质好得没皮没脸的,哪能做得出这种事来,一贯是这样的,冷脸,没关系,他的脸比较热,也捱得住。

“于叔,你看这叫人多伤心。”方正毫不客气地坐下,一点也没有尴尬的色,仿佛是天经地义的姿态,“再叫几个菜吧,这几个太少了。”

桌上就是四菜一汤,看着只有五个有点少,可桌上只坐着两个人,也够了。

于是,他的话,听着是好意,落在灰妹耳里,不打算承这份情,再点多的菜,不是他们父女俩付不出钱,而是就两个人,没必要把排场弄得那么大,还不如就几个菜,才是最好不过。

“得,别,我们受不起。”她冷话回过去。

于定国到是没说话,仿佛把方正当成不存在一样,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搭话,可是女儿说了这句话后,他开始顺着女儿的意思挤兑起方正,“也是,就两个人,要那么多菜做什么,吃不了还不是浪费了?”

“于叔,这怎么说的,我这不过是一副心意的嘛,哪里用得着说到这个份上。”方正满脸笑意,衬着那张脸,愈发地吸引人,叫人还真是难以移开视线,“于叔,你说要是鸯鸯嫁给我,会不会更好?”

他甭管再怎么笑,这父女俩是一个也没看他,都齐齐地将他无视在一边。

灰妹很淡定,装作自己没长耳朵,这话一点儿也没听到。

于定国不太淡定,一个徐技也就算了,现在再加个方正,这妖蛾子的,真是叫他不淡定,一口饭差点没有形象地喷出口,还是有点儿自控力,没做出太失礼的动作,“说什么浑话,别犯浑,要犯浑找别人去。”

“于叔,我说真的。”他很认真,哪里能叫自己说出的话,让别人无视过去,赶紧着重申一遍,那视线可是落在灰妹的身上,直勾勾的,就试图勾着她,不想叫她当作什么事都与她无关,“鸯鸯,我们的关系,还要我在于叔面前说出吗?”

于定国怒了,真是怒了,也不叫鸯鸯,直接地叫着灰妹的本名。

灰妹的脖子缩了缩,面对着父亲大人的怒火,她真心说没有别的办法,那是事实,方正可没有胡说,他们老于家的优秀传统除了护短外还有一个,能自个儿把自个儿的错处给揪出来。

所以,她的脸色一阵白一阵红的,其实她尽可以全都推给方正,说是他给逼的,把自己搞得干干净净的,抬头看着方正那张叫人容易迷失的脸,真就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得到讷讷地张张唇瓣,那话便是一句也没有挤出来,连个解释也没有。

“于叔,您是看着我长大的,我是什么性子,您也是晓得,没必要在您面前说这些不着调的话,说出去我自己也丢脸,可是呢,这人就跟着魔怔一样,人家不稀罕我,到是挺稀罕她的,现在她到是要嫁人去,把我甩在一边,您说,这个是不是得作个主什么的?”

方正此时完全占据着上风,话都是他说的,说的叫一个动听,全是向他自己这边说的,完全把他自己塑造成被她给玩(弄)后抛弃的可怜男人,她就是那个可恶的负心人。

灰妹完全没料到她刚才没解释,就能叫自己落入这样的境地里,不由得真是佩服,还真是做生意的,话说得天花乱坠,听不出来有半点是假造的,说得跟真的一样,她看向父亲于定国同志的脸,那种带着怒意的目光,叫她打了个寒颤。

她瞪方正一眼,现在没空跟他算账,最重要的莫过于在父亲于定国同志辩解,“爸,你别听他的话,他的话要是能听,那就是母猪都能上树的,真不是那么一回事,完全是他、是他……”

话到这里,她怎么也说不来,按理来说,她还真没方正这般修炼到家,活脱脱的千年老妖孽一般,话讲得滴水不漏,硬是把她竖立成反面经典。

可是,她本身是个演员,演技嘛,不算是顶好,还算是过得去的,也可以表现得很无辜,可那是她的父亲面前,她哪里能不说实话,这世上最杯具的不是顶着面具对人,而是没有可以让自己卸下面具的人。

“不是这么一回事,又是怎么一回事?”于定国真是怒了,就是那徐技那小子,也是个盯着不放的主儿,现在又来个也不好相与的方正,这个女儿,到底是在搞些个什么名堂,“你给我说个清楚。”

于定国同志真是不太淡定,原以为着像侄子于震那样的事儿,最多是过去的事儿,别人那是听到都会当作不知道的事,现在女儿身上到是开了个苗头,他能淡定得了吗?

“于叔,还是我给您解释吧——”

灰妹刚想解释,话还没出口,就让方正给硬生生地阻在喉咙底,她火了,看着他理所当然的样子,赶紧着伸手就要捂住他的嘴,好叫他再也说不出这些话来。

方正似乎是早有防备,退得很快,还一手抓住她的手,紧紧的抓住,让她都挣不开,整个人更是拉着她,往他这边倒去。

她一下子就反应过来,赶紧着用脚去踢他的小腿肚,踢得很重,几乎是用着吃奶的劲头儿那么踢过去,这时,于定国也站起来,身为一个父亲,即使对女儿的行为再怎么觉得荒唐与不可思议,下意识地还是会凭着一腔爱女儿的心去帮着女儿。

这便是于定国,于浅浅的父亲,即使她已经顶着别人的身体,还是爱她如昨,这父爱深沉如大地。

“方正,你最好还是放开。”他警告着方正,挡在女儿的身前,把方正与女儿给隔开,看都不看方正被他女儿给踢到的地方,于家人是护短的,自是觉得那是方正要受的,“这是我们老于家的女儿,不是什么破落户张秘书家任人欺凌的!”

于家,那是张家给比得上的吗?

不能比,万万是不能比的!

敢光明正大的欺着他的女儿,也得看看有没有这个能耐!

方正从来不是那种会选择退一步留个海阔天空的个性,往前一步才是风平浪静,属于他与她的风平浪静,这便是他的选择,敢到于定国同志面前,就敢硬着脖子呛声。

“于叔,这样子不太好吧,我们两家都是多少年的关系了,您的女儿嫁给我,又有什么不好的?”他还是说着,完全无视着灰妹瞪他的眼。

这个人——

灰妹能说什么?

她什么也不想说,再说下去,她非得吐血不可,经过刺激的一晚,就是想填饱个肚子,谁知道出来这么个疯子,就算是再好的胃口,也是吃不下去。

“爸,我们走吧,这个人,真是疯了。”她完全不把方正眼里的热切当成一回事,清楚地知道,这个人是什么事都会做出来,可是她不害怕,有什么可怕的,船到桥头自然直,该怎么着就怎么着。

人有过墙梯,她也是什么也不懂的人,也会有点算不得上张良计的小办法。

于定国这方面还是赞同女儿的,叫服务员结账,愣是不顾方正不收钱的说法,丢下钱就走,带着女儿走,临走前还狠狠地瞪向方正,那种目光,就是直接的警告,颇有几分敢骚扰他女儿,打断他的腿的架式!

方正没有一点儿退怯的意思,退怯就意味着没有机会,让他硬生生地放弃机会,从来不是他做的事,所以,于定国的瞪眼,他受得毫无障碍,就是有点儿委屈。

是的……

是委屈,他是这么觉得的,按理来说,不是没有比她更能吸引人的女人,他还怕没有女人吗?

那指定不是的。

有句话,说的就是好,“我允许你走进我的世界,但不允许你在我的世界里走来走去”,他就是这么自私的人,自小就是。

“张小姐来了。”他觉得自己就是委屈,坐在包厢里,看着桌面的四菜一汤,又是心疼起来,怕离去的人没吃饱,小腿一个抽疼的,又叫他收起那么个为她担心的心意,忽听得他的机要秘书这么一说,火气就来了。

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就那么一眯,冷冷地瞅着站在包厢门口愣是显得有些局促的机要秘书,薄唇微张,“谁呀,哪个张小姐,什么人,把个小姐也敢往我面前提?”

这机要秘书可是跟着他好几年的,自家老板的性子那是最了解不过,刚才他就是那么一看,就觉得老板的情绪不对劲,就是连包厢门也没迈进,就在外头说的,哪里知道老板还真是——

他满脸的冷汗,外头过来的人不正是那位如今正当红的大明星张思洁小姐,老板说的话,可不就是落在那位的耳里,只见得那张俏生生的脸立即染上几分白,那窈窕的身段,都有些弱不禁风的感觉。

造业哦!

他心里头是这么想的,面上硬是挤出笑脸,化去几分尴尬,“张小姐,我们老板喝醉了,估计这会正意识不太清,要不,您看这么着能不能行,明儿个再来?”

这星辰饭店,乃至于所有方家名下产业里的员工,哪个不知道自家老板与大明星张思洁之间的绯闻,当然,外头人听见的是绯闻,星辰饭店里的员工所得到的不只只是绯闻,而是实打实的关系,谁不知道张思洁那是住在星辰饭店里,账都是记在老板那里。

是谈恋爱?

还是包养?

谁也不敢问!

谁敢呀,那可是大老板的私事儿,管他包几个女人,不管是女总统还是女明星,人家愿意着,随便弄。

可是,他这个机要秘书当的真可怜,话才说完,看着张思洁那脸色稍稍地缓和一点,估计着会听进去他的话往回走,偏就是这么个时候,老板在里头说话了,话说得更难听,叫他真是一张脸差点儿都端不住。

“喝醉,我会喝醉,你小子哪来的破话,当我的面编排起我来?还不快滚,给我滚——”方正心里头窝着火,别看有着那么一张得天独原的脸,脾气那还真是不好的,不是每个长得好看的人都是天使,他明显就不是,一点也沾不上边,“谁要来烦我,都给滚出去——”

机要秘书真的真的没力气面对张思洁,平日里看着人家是大明星,他是敬着几分,现在?为着他自己的工作着想,怎么着也得把人给弄走了,去哪里都好,不要老板面前出现就成!

想到这里,他脸上摆着公事公办的表情,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张小姐请吧,我们老板的话你也是听到了,还是别让我为难。”

张思洁还是头一次被人这么冷脸子甩,这才没一会儿功夫,就叫她有种从天堂跌落地狱的感觉,脸儿刹白,精致的裸妆让她的脸色显露无遗,有些个狼狈的感觉,还是挺直着腰,冷冷地横眼扫过那见风转舵的秘书。

“告诉他,我是个没耐心的人,别叫我难受,我难受了,大家都好不了。”张思洁丢下这么一句话,那是头也没回,足见已经是气极。

那机要秘书,压根儿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这种威胁老板的话,也不是头一次听说,至少这么喊话的人,也没真能把老板怎么着了。

外头张思洁的话,方正不是没有听见,他是听得清清楚楚,还真没把张思洁的话放在耳里,他一贯这种话是听多了,谁不能把他怎么着,一次也没有,他歪在包厢里,就是不想起来。

这人呀,就跟魔怔了一样,从来也不知道非什么不可的人,怎么就一下子就晓得了,这叫“红豆不长南国,长他脸上了,真相思”(出自周立波语录)。

“刘胜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倒楣了,看上的女人跟别人已经登记了。”他问着他自己的机要秘书,整个人就趴在桌面,话说得是有气无力。

刘胜觉得这个问题太有深度了,合着他老板是个小三,是想撬人墙角的那种,不由得觉得老板前途堪虑,身为一个合格的下属,得时刻为老板分忧解难才算是最合格的,“老板这事儿,主要在您,不是说爱要不择手段努力争取的嘛。”

这人,完全站在他老板的立场说,老板爱听什么,他就是说什么,摸着老板的性子走,才有好处。

方正一听,乐了,站起身来,赶紧得拍拍刘胜的肩头,那张脸,笑得跟花开一般,漂亮的都能叫人心悸,人长得好看就是占优势,“得,赶明儿要是我真得手,就给你加工资。”

刘胜那是心里头高兴,老板的话听得就有好处,当然,千万别不得手,他还指着加工资。

这都是有什么样的老板,就有什么样的下属。

灰妹不知道这后头的事,她在于家里,婚礼都临近,她虽说是于浅浅,但顶的这个身体真是张鸯鸯,张秘书不知道是为着她身后所认的于家也好,还是真心为着这个继母打算也好,总归是叫江艳来了。

江艳还是那副贵妇人的样子,浑身上下找不出一丝错处来,坐在那里,双手放在膝盖上头,两膝微微倾斜,在于老爷子的面前,仔细地倾听着话,没有一句拒绝的话。

于老爷子很少跟别人说这么多的话,还不是为自家那个好不容易得回来的孙女,这是暗地里的,没多少知道,于家也不打算把事儿往外捅,自家人晓得就成,在江艳的面前,他自是端着架子的,谅江艳也不敢在他面前说半句不中听的话。

结果就是这么个样子,灰妹从于家出嫁,新郎得从于家把新娘子接走,男方女方的婚宴就掺在一起办,不分开各自举行,于陈两家的客人,还真是差不多,再加上张家的客人,当然,还是得低调,低调再低调。

“浅——鸯鸯,要不要跟你妈说会儿话?”于老爷子见孙女出来,一出口,差点把名字给叫住,硬生生地又给收回来,“小江呀,难为你们夫妻了,我这个老头子真是太喜欢你女儿了。”

江艳何曾想过这个女儿还会叫于老爷子看在眼里,而且婚礼都不需要她这边出什么的,全都给弄好了,她心里头再对这个女儿有膈应,还是不得不来,不管前夫还是现在的丈夫,于家人那都是强有力的助力。

于老爷子出去晒太阳,这是他每天做的事情,还有高级护理人员陪伴。

灰妹真有好些时候没见到江艳,自从那次在会所不欢而散后就一直没有见过面,身为张鸯鸯的她不想见这个亲生母亲,更何况骨子里与江艳女士更是没有半点关系的于浅浅,那更是没有理由去见她。

只是,人总是会找上门,不管是为了利益还是所谓的母女亲情也好,总归是来了,她看着坐着的江艳女士,顺势坐在于老爷子刚才坐过的位置,目光里带着一点意外,开口道:“很高兴见到你。”

她甚至没有加敬语,显得有些个不那么尊重人。

江艳女士眼里一暗,看着她的动作,尤其是坐在于老爷子坐过的那个位置,让她心里头颇有点不安,“你张叔叫我来看看你。”

张叔?

除了那位张秘书长还真是没有别人。

她说得很清楚,如果不是张秘书长,可能她不会出现在这里。

可是,张鸯鸯不再是张鸯鸯,她是于浅浅,就是顶着别人的身体,骨子里是于家的女儿,听见她的话,不会伤心什么的,连眼皮也不抬一下,迳自喝着手里的茶,“谢谢,替我谢谢张叔关心吧。”

她就是那么一句,没有多余的话。

江艳女士应着这几句淡淡的话,而显得有些不淡定起来,方才在于老爷子面前几乎是伏低作小的,一个反对的意见也没有,这会见自己的女儿也是不把她放在眼里的样子,便冒起火来。

“你这是什么个态度,真把自己当于家的人了,还端着个架子?”江艳女士的话就冲着她过去的,描着精致妆容的脸,还是竭力地保持着淡定,明明是怒火,说出来的话还是像在拉家常似的。

灰妹这回真是抬起眼皮,手里的茶杯放在茶几上头,微眯着眼睛,瞅着对面的江艳女士,一直瞅着,就是不说话。

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她,目光里的清澈叫江艳女士慢慢地坐不住,“你现在攀了高枝,就摆这么个样子给我看吗?想叫我在你面前服软吗,你甭想,我总归是你妈,你别在我面前装这个样子!”派派后花园燕燕。整理

灰妹那是觉得莫名其妙,那么看着一直没有说话,其实她真与江艳女士没有什么关系,话嘛,也真不知道从何说起,在她的眼里倒成她在装,到是忍不住笑了,眉眼间的笑意怎么也掩饰不住。

“我真没想叫你在我面前服软,总归你是我妈是不,我总得给你几分面子是不?”她大可以豁出去不认这么个人,可外头的人不知道她不是张鸯鸯,她还是得顶着这么个名字,过她于浅浅的生活,有些事,还尽早说开的好,“人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我还真想这么安慰自己,但上次你晓得董利民对我做了什么吗?哦,可能你知道的。”

她说得很慢,色很平静,像是在说与她无关的事情。

“他?”江艳女士下意识地看一眼客厅,没有见到别人,才算是镇定下来,“你提他做什么,也不怕别人听见,搅了你的婚事?”

她真不怕,董利民是个什么东西,还没让她放在眼里,就是一个假死的混蛋罢了,会有他倒楣的时候,她眼里全是笃定,“张天爱,我不想她出现我的婚礼之上。”她不是商量,她这是决定,就是告知一声。

张天爱在江艳女士的心里,虽说刚开始有些一心想讨好上去,这么多年下来,她是感觉这关系比亲生女儿还要好,眉一皱,果断地回道,“不行,她最近都在国内,又是个设计师,平时也常上报纸,万一叫人给问起,怎么没去你的婚礼,人家还不得怀疑你们姐妹有矛盾?你愿意?”

利害关系往灰妹面前一摆,江艳女士说得风淡云轻,即使心里头有太多的不耐,还是压抑着,婚礼上来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更是那些个家族中的人,虽说天爱与陈烈的婚事作罢,但也碍不着她再寻个好点的结婚对象。

她打的主意是好的,压根儿没想到还没等她提起这个事,就已经让女儿给一口回绝了,她的脸色立时不太好看,“我这么多年,都是白养的你,跟你姐姐这点也要计较,那次是她不对,她也是受了罪,鼻子上还留了个疤,你还想怎么样?”她当成灰妹是在记恨着那件事,直接地把话给抛出来,“你与许慎的事,当我不知道?”

灰妹真是替张鸯鸯可怜,有这样子为着继女出头为难着自己亲生女儿的母亲,还有把自己女儿往男人床里送的父亲,还真是杯具到家了,也幸好她不是张鸯鸯,张鸯鸯早就是不知在哪里了,她不是张鸯鸯,只是于浅浅,所以,她没给什么好脸。

“我与许慎有什么了,你说来听听,要不要在这里喊喊——”她比江艳女士还直接,嘴角带着笑意,那态度就是好整以暇地等待着她讲,把事儿讲出来,叫她也好好听听。

就是这么个态度,江艳女士一直是知道这个女儿性子变太多,不过她是没放在心上,更不会往女儿已经让重生的于浅浅给霸占那方面去想,她立即噎住,话着实讲不出来,不是不想说,这在于家,还真是不好说。

这一说的后果,要是真让着婚礼办不成,办不成还是小事,要是离婚了,这不仅是得罪了陈家,还有于家,可能还会有许家,这哪一家压下来,都不是小小的张秘书能挡得住的。

“你就得意吧。”江艳女士拿着包包就走,头也不回。

灰妹也不送,做个样子也不愿意,打个呵欠,直接往楼上走去,打算再睡一会儿,婚纱已经弄好了,还得去试试,总归出现在婚礼上得是精的,而且毫无瑕疵。

陪着灰妹去试婚纱的人除了李升虹没有别人,于家里还有几个没有结婚的,都是集体当伴娘,明天估计都回来了,来试下伴娘礼服。

“我、我姐那天、那天真不好意思。”李升虹是个实诚的孩子,两人再一次见面,她便是出声说表示歉意,“你知道吧,我姐这几年很怪,性子变好多,跟个乌眼鸡似的,天天到处揪着女人发难,都怀疑是我姐夫的二奶或者小三。”

灰妹真没对李升彩起过什么不好的念头,那是就个可怜的女人,她的丈夫早已经不是她的丈夫,她的丈夫真正的董利民早已经死了,她身边睡着的男人一直是杀夫仇人,这样的事儿真可以写一本狗血的小说了。

她到是没说,等事情结束了再说,现在一说,估计也是没有人相信,她也没有什么证据,总不能叫嚣着董利民跟她一起去做亲子鉴定吧,这也得人家肯,还有她愿意的。

她是从心底里不愿意的,搂着李升虹肉肉的手臂,几乎是把自己整个重量都在她身上,一步一步地走入本城最好的婚纱馆,“没事呀,只是误会,你干嘛放在心上。”

李升虹点点头,也就没有把这个事再放在心上,拉着她走入店里。

婚纱是纯白色的长拖尾婚纱,上头是极具现代感的四方领合身时装展现出灰发妹的姣好身材,鱼尾裙长长的,后头还加上蝴蝶节的设计,带着奢华的欧式宫廷气息,又是显得比较低调,总能说一句,低调的奢华。

“真是好看,腰这边好像有点大,要不再修修?”李升虹仔细地提出意见,两手往她腰际一弄,试着一弄紧,“你看这样是不是会好些?”

这样子更显腰身,灰妹觉得不错,回头跟婚纱馆的人沟通了一下,觉得还算是满意,然后让李升虹也去试试伴娘礼服,等都试完后,两个人就打算各自回家。

“哟,这不是我们的准新娘嘛,真是稀客,我还当是谁呢,劳驾着我们的陈经理都出面了。”

李升虹认得这个人,不就是那个张秘书的女儿张天爱的嘛,灰妹家里头的事,她多多少少地知道一些,那位看着极具贵妇风范的阿姨就是带着灰妹嫁给张秘书的,张秘书也有个女儿。

“灰妹,我们走吧。”她觉得与张天爱争执起来不太好看,毕竟名义那两个还是姐妹来的,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灰妹嫁的又不是什么普通人。

灰妹这边还没有说话,到是张天爱走过来,面上带着笑意。似乎是很亲切,伸手替着灰妹把有些乱的头发给往耳后拨了拨,动作显得极为自然,“妈想你了,怎么都不回家?”

李升虹闻言,看了一眼灰妹,见她对自己使了个眼色,于是便退到一边去,回到沙发那里坐下,淡定地拿起一本时尚杂志静静地等待。

“我见过了,在昨天,恐怕你还不知道。”灰妹淡淡地说着,手臂习惯性地圈住自己,抬眼瞅着张天爱,跟她一样也是带着笑,“我不太喜欢你,你知道的,再说你也有事的,一定是抽不出时间的吧?”

张天爱的笑容再也保持不住,僵在脸上,目光里瞬间染上怒意,瞪着她,然而那只是一会儿,就仅仅是一会儿,她又笑了,像是在容忍一个闹脾气的小孩子似的,“怎么能呢,鸯鸯,我可是只有你这么一个妹妹,你的婚礼就算是我有事,那也得抽出时间来,人家说做兄弟,有今生没来世,姐妹也是差不多,你觉得我说的对不?”

李升虹是在看报纸,这一听,她差点乐了,报纸都没差点没拿稳,从手里掉出来,不过,她当作没听见,也没有要起来帮衬的意思,她相信灰妹自己能对付得了。

灰妹是有点心堵,这年头,挡不住的就是脸皮厚的人,尤其是张天爱这种脸皮厚到一定程度的人,“是呀,姐妹呢,你是姐姐我是妹妹,就当你这个姐姐成全我一回,看在我是你妹妹的份上,就成全我一回吧,我真心不想叫你在婚礼看到陈烈,真是怕你伤心。”

她不慌不忙,把早已经成墙壁贴纸的陈烈给揪出来,晾在张天爱的面前,谁叫她发堵,她也叫谁发堵。

提到陈烈,张天爱真是脸色一变,面上的笑容真是挂不住,要说她要是有真感情,那么便是陈烈,那个人,是她心尖尖上的人,一直就想着嫁给他,哪里知道一切都跟镜花水月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不是没想过找他好好说道说道,看在这么多年情份上,别——

但是,也得是她能见着人。

陈烈直接解除婚约,她都没处找人说理处,落落魄魄地成为别人同情的对象,而相反,曾经是她最看不起的张鸯鸯到是过得风生水起,现在还叫于家认为孙女,这一看,她心里头甭提有多难受。

真是难受,那个难受的劲儿好象是蚂蚁一样啃着她的心,叫她夜里都难以安眠,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黑眼圈都藏在妆容下,她仔细地掩饰着所有。

她在这里工作,这里的总监是她的师姐,叫她来做婚纱设计师,还是没多久的事儿,那婚纱,她知道是张鸯鸯的,从欧洲专门订制过来,叫她看在眼里,那是嫉妒在心里头,恨不得很剪刀全剪碎。

“你还有脸提陈烈?”她压低着声音,觉得心口像让针给硬生生地扎过一样疼,疼得她都想撕裂张鸯鸯那张脸,“要不是你勾引了陈法,我现在还用得着叫陈烈一声都没说的解除了婚约吗?”

这个时候婚纱馆里没有多少人,都是工作人员,她们都是知道什么话应该听什么话不应该听,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又是不可以说,都跟着是白长一双耳朵,白长一张嘴。

灰妹一点儿也不生气,这种话,也不是没有听过,勾引陈法,她不认同这个说法,还不如叫做水到渠成合适些,要不然,没有陈法的意愿,她再有那个意愿,陈法也不见得能与她在一块儿。

当然,这事儿只是她与陈法的事,她在没知道事实真相之前,压根儿没想过自己与陈法的事,能叫陈烈这么干脆的把婚约给解除了,就像是在摆脱一个洪水猛兽似的。

“这话说得真亏心,你要是不说这个,我还真是不想说,要不是我,你能攀得上陈烈?别自己在那里端着个让抛弃的态度,谁也没有欠你的,你得了我的好处,还在后头挤兑我,我张鸯鸯有你这样的姐姐,真是我三辈子修来的福,真是消受不起。”

她说得很慢,眼皮子微抬,晶亮的眼睛里都透着凉薄的笑意。

张天爱还真是一句话也回不出来,不是没话,而是说不出个道理来,她说的句句都是事实,的确就是得面前这个人的好处,所以这才叫不服,打从心底里不服,凭什么!

“我们走,我请你吃饭,想吃什么?”灰妹看着她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也不多想说了,这事儿,恐怕得有自知之明,没有自知之明的人,话说再多那也是说不进去。

李升虹赶忙地丢下报纸,跟着走出去,看也没看张天爱一眼,那与她无关。

“天爱,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问的人是总监,正是张天爱的师姐。

张天爱连忙说自己没事,真没事,心里却是恨极了,恨不得张鸯鸯的婚礼开天窗。

“阿姨,我碰到鸯鸯了呢,她叫我不要去参加婚礼呢,阿姨,哪有这种事的,我可是一直待她跟亲生妹妹一样,她怎么能这么薄情的?”她走到洗水间,掏出手机,跟江艳讲起电话。

也不知道那头江艳是怎么说的,张天爱的脸色更难看了,估计是那边的话还没讲完,就已经把电话给掐断,赶紧的又拨了个电话,“许慎,你去不去婚礼?你别给我废话,要不是你上次把我给说出来,我用得着在她面前撕破脸吗?怎么着,你现在不认了,好好好,你现在是清白的……”

她气极,一个一个的都站在张鸯鸯那边,真想把手机给砸了,又给放弃,总归是心里头冒火,叫她冷静不了,索性着整理一下东西,跟师姐说有事先走一步。

婚礼很低调。

要说的只有两个字:低调。

没有出现一点儿意外,要真说是意外的话,也只有新娘是叫于定国同志给牵到新郎面前,而非张秘书长,宾客们都是人精,自然不会对此表示有什么看法,就算是有,会说出来吗?不会!

张天爱真没有出现,不知道是不是真听进去灰妹的话,一直没有出现。

厉声、徐技几个更没有出现,仿佛在人间消失一般。

婚礼不仅是低调,而且是相当成功,于老爷子那是笑得阖不拢嘴,还有于定国,要是仔细看,还能见着他的眼里疑似有些湿意。

婚礼完后,自然是去度蜜月,去的香格里拉,时间是一个星期。

蜜月期间,那叫怎么说来的,就是蜜里调油的日子,都叫人的骨头都生出几分懒来。

一个星期说慢是没说的,应该算是快的,转眼就已经过去,相比着陈法还要结束休假回去主持市府工作,她到是没什么可忙,学校那边不太急,不再是去原来的学校,她去的是表哥有份子的什么公司弄的什么学校。

她一时半会也说不太清,反正与表演有关,与影视圈有关,她表嫂陈鸳鸳在那里头都已经好多年,她看着还行,虽说她觉得自己没那个本事教学生,就是进去插个位置,做什么再另说。

香格里拉,离天堂最近的地方。

她整个人都放空了般,送陈法上飞机,颇有点依依不舍,回头到酒店里,看着窗外蓝蓝的天空,心一下子就松开来。

清晨的时候,床边少了个人,还会有点儿不太习惯,平日里把她给抱得紧紧的,少了那么一点儿力道,她睡得很早,天还没全亮,穿着休闲服,拿个藏族风格的披肩往身上一披,迎着清晨的微微凉意,她走出房间,走出酒店。

“到房间不是挺好的嘛,干吗要来这里?”

石子路,两边种满着高大笔挺的行道树,苍翠欲滴,灰妹慢慢地沿着石子路走,想着就是昨天还与陈法走在这条小道上,不由得开始思念起已经在另一个城市里的陈法。

他应该已经到了吧,已经开始主持着市府工作了吧?

她正想着,低着头,听见别人的声音,那话说得没有什么特别的,就是那个声音,她还牢牢地记着,就是那个声音的主人,在陈法离开后,闯入房间里硬是不顾她的不情愿而——

许慎——

她停下脚步,往着行道树中间瞅过去一眼,岂料,她第一个看见的人不是许慎,而是董利民,张鸯鸯的父亲,那个要把她往厉声的床里送的人。

“小心驶得万年船,许副关长,这些年来,我就是靠这个才站稳的脚根,什么都得小心,如今我那事出了,还不得更小心!”

董利民的声音听上去是那么的叫人生厌,她刚想再看仔细一些,或者去看看那个“许副关长”是不是真是许慎,忽然,她的嘴给捂住了,腰间横围过来强有力的手臂,把她给牢牢地禁锢住,声音更是发不出来。

她瞪大眼睛,那里头全是惊慌,与疑惑。

“别出声——”

她一下子镇定下来,听出这个声音,除了徐技没有别人,心开始放松。

来的就是徐技,见她也在,怕她惊扰着那里的两个人,赶紧地把她给拉住,让好转个身面对着自己,手指竖到薄唇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她眼里的疑惑没有散去,看着眼前陌生的脸,丝毫不能将面前的脸与徐技联系起来,眼里的疑惑不减反浓,明明是与徐技相同的声音,那张脸不再是娃娃脸,叫她有种拍电影的荒谬感,自个上次厉声的事后,她觉得一直是在拍电影般。

“你是徐技?”她没有发出声音,嘴唇动了几下,问着把她给紧搂住的人。

徐技点点头,此时都没工夫跟她细说,再加个这也算是机密,根本不可能把详细的告诉她,别让她卷入就成了。

她也不再问,再迟钝也知道此时听到的事,还有看到的人,那都是——

或者说许家有涉入董利民的事?

她不敢往这边想,可许慎在这里,不得不往这边想。

那边的声音越来越小,好象是人走远了。

徐技的力道也跟着放轻了。

“我们走——”他说的。

她伸手将他的手臂从腰间掰开,不乐意叫他搂着自己,掰开还不止,还递个白眼给他,自个儿走在前头,不将他放在眼里,“离我远点,真不高兴见到你们这些人。”

徐技可不干了,他从来就不是过分的那个人,自然是不能接受与他们那些个人同等看待,于是就是不满了,把前头赶紧要离开的人给拉住,不让她走,“鸯鸯,你说,你怎么能这样,就这么对待我,用得着拿眼睛斜瞅着人?”

她拳打脚踢的,就是不乐意让他碰一下,那样子跟被激怒的母猴子都差不多,让徐技只得是悻悻然地放开她,他身上还有任务,闹开来让有心人注意到不太好。

“好好好——。”他做了个让她平静的动作,软下声音,离她有两个身知位的距离,“你别激动,别激动,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冷静一下。”

她真没有激动,只是不想叫他碰一下,他离她有距离,她自然是不太激动,冷眼瞅着他,双臂还是习惯性地抱着自己,不是因为冷,也不是因为别的什么,这就是习惯性的动作。“我回房,我们当作没见面,我想你不是会反对的吧?”

徐技真不愿意好不容易见次面就这样子结束,看见她冷冷的表情,像是所有的热切让冷水给烧熄了般,“能不能一起吃个饭?”

即使他是背着任务来的,还是忍不住把这个话问出口,仿佛是不死心,不愿意死心,那目光瞅着她,像是在哀求。

她不是没看见他的目光,那种目光叫不忍直视,索性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偏过头,看着不远处的大树,淡淡地挤出话来,“不行,我没有兴致跟你吃饭。”

这仿佛是世界上最残忍的话,硬生生地都能将人的心都撕开来,那里头鲜血淋漓,怎么也不会好,怎么也不会愈合。

徐技眼一暗,那张修饰过的脸,显得有些僵硬,与他的眼极为格格不入,像是套在脸上的面具,“那好吧,你要是有事,打电话给你,我这两天都不会走。”

她没点头,也没有摇头,直接地朝着酒店走回去。

还是早点回去吧,在这里,一下子碰到两个人,还听到这么个事儿,她还真得告诉自己,还是收拾一下赶紧得回去吧,什么想留在这里再几天的心情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是,她不知道她在这里度蜜月的事,谁都知道,陈法一个人回去的事,也是有人晓得的,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转日大早上,灰妹拖着轻便的一个旅行包就轻身上路,等待到点登机。

“张小姐,请跟我们走——”

来的是两个警察,看上去很像样子,就是那身警服也是真的,当然,人家也是真警察。

她不明所以地跟着警察走,提在手里的旅行包已经让警察给拿走,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搜的,总归是从她的包里搜出来一包透明纸袋包装着的白色粉状物来,两个警察面色严肃的样子,她心里一个颤的。

这还能不明白的!

除了白粉,还能是什么,要不然也不能是警察过来。

她咬着牙,真是想不清楚自己的旅行包里怎么会这个东西,她自己是清白的,可人家警察未必相信她是无辜,只能说让她找个电话,好说歹说,也是仅仅答应让她打一个电话,多打一个也不行。

这事儿不是小事,她撑不住,按着表面来看,她藏毒已经是证据确凿,没有丝毫可抵赖之处,可是,这旅行包一直放在她酒店房间里,除了酒店的打扫人员,恐怕是没人能进得她的房间。

陷害——

她知道是这个,又没有具体的怀疑对象,至少她觉得自己没有得罪过什么人,顶多也是张天爱那样子扯扯嘴皮子的,真没有什么可以叫她一下子就能想起来的怀疑对象。

“这东西真不是我的,我也不知道我包里为什么有这种东西。”她回答着警察的质问,脑袋里一片乱麻似的。

警察自是不相信的,每一个大都是这样子的反应,那是叫不见棺材心不死。

“请我们提取一下指纹。”

警察的态度严肃而不容置疑,说是合作,其实那态度,好象她就是运毒的女毒贩子。

她心里头没底,还算是配合地让人提取指纹,只是,她万万没想到,那个透明的小包装袋上居然有她的指纹!

简直是晴天里轰下来的雷,轰得她眼前一片黑,好象什么东西也看不见。

她可以找家人,于家人那是最护短,但现在,她怕是有心人故意设局,是引着她还是她背后的于家,还是陈家,她都不能让两家陷入泥潭里。

于是,她做了个决定,也许是太冒险,还是想硬着头皮去探一回,不然,她恐怕这一辈子也不得安生。

“许慎,你快把我保出去吧,这里我一天也不想待。”她也不装腔作势地叫他来香格里拉,语气带着点厌恶,似乎是目前所面临的环境极为不满。

“保你出去?”许慎在那头笑了,似乎是不意外接到这个电话,跟对面的中年男人做了个手势,“徐技呢,他在哪里?”

徐技?

她一听这个,就觉得头比较大,瞪着面前小半包白色粉状物,那眼透着凶,仿佛是要吃人般地盯着对面审问的年轻警察,“我不知道,真不知道。”

“昨天才见过面,今天就不记得了?”许慎问得模有样,一切像是都掌控在他手里似的,“看来你记性不太好。”

灰妹一听这话,就觉得不对劲了,敢情儿昨天她无意间听到他与董利民说话,就是事先编排好的,就等着他们过来表演,她不是不知道这种情况,真心说男人的心思比女人还难猜,猜来猜去,叫人猜得脑袋里都跟蜘蛛网一样。

“你告诉他,要是一点儿也不念着血缘关系的话,就让我待在这里吧,然后上法庭受审,你说,你是不是安排到这一地步了?”她说到激动之处,忍不住大声起来,惹起年轻警察的一个警告眼。

她说的“他”指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董利民,按目前的情况来说,陷害她的只能是许慎与董利民,他们的目标是找出徐技,而她就是那个能吸引着徐技出来的媒介。

这是不是倒了八辈子血楣了?

昨天她冷冷地对待徐技,现在居然还要依着徐技的出现而让自己从这个困局里挣脱出来,人家都说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她怎么就没有这个福分?

别说是三十年,就算是三十秒也得让她高兴得哭了。

“我只要徐技。”这是许慎的话,没有丝毫退让的余地,再没有那些个暧昧的口气,更没有一点相熟的痕迹。

那里仿佛就是一个陌生人,在跟她谈着生意,那生意事关她的名声,不止是她,还有于家,更有陈家,她要是带粉儿,那么,她真是有种想骂人的冲动。

要是许慎在她面前,她指定得巴掌过去,打得他满脸桃花红,叫他还敢不敢这么贱的耍弄人,但,她试着深呼吸好几下,才算是微微地平静下来,“行,要是你不保我,他恐怕已经回去了,回去的后果你知道的吧?”

她又不是笨蛋,什么时候得硬就得硬,软的时候更是要软的地方就得一直软着。

说完这句话,她连忙把口气转换成另一种,“你说你真愿意看着我在里头关着吗?”

话一说完,她自是等待着他的消息,电话还没有挂,还能听得对头微弱的声音,大抵是公交车的声音,许是在待边接的电话,又或是住的地方隔音不是太好。

“鸯鸯,你要是一直这么软,有多好?”

终于,许慎的声音再次传过来,像是颇为喜欢她的这个态度。

听到他的话,灰妹可没有他的心态,至少她现在的处境,就是拜他与董利民所赐,他们找不到徐技,到是算计到她的头上来,想借着她把徐技给引出来,这种心思可真毒。

可是,她没有与徐技联系过,半次也没有,这次想早点走,还是为了早点离开,至少离他们远一点,是她想的太简单,以为躲开了就没事。

“我可以出去的吧?”她别的不多问,更不对他的话表示些什么,直接问他结果。

许慎给的答案给简单,“可以,我怎么舍得叫你一个人在里头待着,你说是不?”

她直接给挂上电话,真不想与他再说上一句话。

警察的询问,她一个字也不回答。

足足大半天,灰妹一直给困在警局里,静静地等待消息,不过,她能做的也只能是这个,总不能在警局学咆哮吧。

待到下午四点多,她终于走出警局,最后给的说法是那东西根本不是白粉,而是普通的面粉,这叫她脸一黑,摆高着姿态接受着警局方面的道歉。

这其中的猫腻,她就算是不想也能明白,弄她进警局那个态度,早就是吃准她旅行包里的东西是白粉,现在反而不是了,要是没有猫腻,是个人也不会相信,董利民看来水真的挺深。

不过大半天的时间,白粉就成了面粉,真是——

真想骂人,好好地骂人。

找谁去骂,许慎与董利民都不在跟前,她就是想骂,也是没地儿找人去。

她有了体会,但是却没有半点后退的,这往她身上泼脏水,虽说是利用她想抓出徐技,可她真不是那种叫别人白白利用一回的,带着几分脾气走出去,外头站着的人,到叫她不淡定了。

“你怎么来了?”

她质问着,口气真是不太好。

那人走上台阶,拿过她手里的旅行包,“这不是担心你嘛,来接你回去。”

他说的到是简单不过,像是没事儿发生过一样,脚下都没个停的,直接地往着他停在台阶下的车子过去,把旅行包往车子里一放,回头见她还在上头,不由得叫道:“还在上头干嘛,回去,你没听见?”

她眉头微皱,却是几步就下得台阶,“你先走,我没事呢——哎——你怎么回事——”

还没等她把话讲完,就已经被动地让徐技给抱起来,身子一下子就失去重心,光天化日之下,这么亲密的举动,她自然是惊的,嘴里才嚷嚷开来发,就已经让他给硬重生生地塞入车里。

她试着爬起来,右手才碰到车门边,车子便已经启动,“徐技,你快走,他们是找你的,我没事,你快走,快回去——”

徐技跟个没事人一样,稳稳当当地开着车,还轻松地分瞅她一眼,那目光里含着热烈都能叫人的脸烧起来,“怎么着,你为我担心了?”

口气轻松,没像是面临着紧急情况的人。

这叫皇帝不急,急死太监,她就是那个太监,忍不住急得真是差点满额头都要冒汗,两手跟着比划起来,嘴上更是激动地说道:“许慎与董利民想找到你,你懂不懂的?”

“你放心,他们不能把我怎么样。”他说得很简单,看着她急的样子,到是笑了,这会儿,已经换回招牌的娃娃脸,不再是上次那种精心修饰过的脸,“当时在机场,我是看到的。”

听他说话,她终于沉静下来,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又是觉得不对,“你见过许慎那个人了,是不是达成什么协议了?”

他到是腾出手来,摸过她的脑袋,那动作很轻,却是不快不慢,收回手,又是架在方向盘上头,淡定地开着车,“说什么协议,不过就是互惠互利罢了。”

互惠互利?

她的小脸都僵了,这种话,岂能是他说的,他在查董利民,现在到是给她一个话是叫做“互惠互利”?

灰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是不是因为我?”

“怎么会是因为你,怎么可能,你觉得我像吗?”徐技反问她,脸上在笑,娃娃脸显得有些个玩世不恭之色。

那是她从来就没有在他脸上看到过的表情,像是一下子压在她心头,沉淀淀的压得她难受,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叫她怎么也不能告诉自己说,就这么回去,他是自愿的,与她无关。

她想这么对自己说,但是真说不出口。

灰妹望着他,想起那次,从公墓的台阶掉下去,起因虽是因为他,到底是他把她给护在怀里,一点也没伤着她,他到是伤着了。

“徐技,我——”想说些什么,她却是说不出来,墨睫低垂,怎么也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他的脸,或者一看,她恐怕就忍受不住地哭出来。

他开着车是朝着机场过去的,心里早已经是打定主意让她离开这里,尽早离开,离小漩涡越远,才是对她最好,他脑袋里愈发的清醒,却是一个字都不能同她说起,许是烂在肚子最好。

只是,她怎么能够让徐技为她而担起那些事,就算她不知道其中到底是达成什么协议,许慎从来就不是那么容易能够满足的人,除非是那个协议落在他眼里头,实实在在的能叫他放心了,或者是拖着徐技一起下水,那才是他的性格吧。

侧着脸,那边侧脸透着光,微微亮的晨曦,显得有些温柔,灰妹一手支着下巴,瞅着不远处的山头,那一处,正是朝阳升起的地儿,红似火般,映着整座山头。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就像所有的事如果都能解释得清,那么她也能就解释清自己在这里的原因,可是世上的很多事,就是连自己都无法解释的,更别提自己看着许慎拦住他,情急之下她也一定要跟着来的强硬态度。

“你后悔了?”那声音带着几分睡意,似乎是刚睡醒的样子。

她回头,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张娃娃脸,光着上半身,双肩有些宽,下来便是紧窄的臀部,站在那里,双手插在长裤的裤袋里头,眸光似乎是意味不明,叫人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你醒了?”她笑问,仿佛刚才的疑问一点儿都没有。

徐技赤着双脚,踩在厚实的地板上头,一步一步地朝她走过去,伸展开双臂,把人给圈在他的怀里,下巴亲密地搁在她的肩头,“你说你有没有后悔跟我来这里?”

温热的气息落在她的耳畔,让她的耳朵忍不住微微地发红,痒痒地,她想躲开,听着他的话,却是不想躲了,侧过头,正对他的视线对上,黑眸里都能映出她的脸,清清楚楚,到是没回答,直接地反问他,“你说,我是不是后悔了?”

“你现在还可以回去,真的,我跟许慎说一声。”他却是躲避着她清澈的目光,递给她这么一句话,“现在就可以回去。”

她眉眼儿一敛,小脸僵得跟个什么似的,似乎是藏着火儿,两手一下子就把人给推开,推得一步远,她自己还稳稳当当地靠着栏杆处,背后映着远处山头的朝阳,仿佛就在她的后背。

“你以为这个地步,许慎能容得我说走就走,他但凡是有这个心,也不会把我拖进来。”她算是看透了,看得通通透透,早在警局之时,打电话给许慎时,她就有这种感觉了,当徐技带着她去机场,许慎恰巧在那里,她就知道她跟着是脱不开身了。

徐技一笑,这时候看着还挺轻松,即使她说的全是真的,还是很淡定,仿佛一切都能握在他手心里,紧紧地搂住她的腰,不想再放开,“这会儿还由不得他,他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

顶着张娃娃脸,说出这样子强势的话,叫灰妹乐了,显得没心没肺,“你还当自己手里头拽着多少筹码呢,是不是把厉声得来的东西给交出去了?”

她这么问,那是有原因的,她虽然不知道厉声是不是有把东西交给过徐技,有一件事儿,她还是晓得的,那天她父亲于定国同志是打过电话给徐技的,还告诉过他厉声在老地方。

只要不是笨人,这其中的事儿一想就通。

“哎哟喂,鸯鸯,你猜得还真准,一点也没有错,真叫你给猜着了——”

这个声音,真叫人讨厌,除了许慎还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比厉声还讨厌的人。

她瞪眼过去,隔壁阳台前披着浴袍的人,就是那个许慎,瞧他笑得一脸得意的样子,真叫她有股冲动,想把脚上的鞋子脱下来朝着他的脸扔过去,“你得意呀,许慎,人在做天在看,迟早是要报应的!”

许慎像是听见天底下最好听的笑话,笑得有些站不住脚的意思,瞅着这边搂在一起的两人,仿佛是见惯不惯,“徐技,你还不得谢谢我,要不是我整这一出,你恐怕还没有今天的艳福,昨晚过得还好吧,别把人给折腾得太过,到时还得还给大哥的。”

这真是——

昨晚她与徐技真是没有什么事,能有什么事,这种情况下,能有什么心情。

叫他给一说,还真是带着点味儿,总归是睡在一张床里,虽然是相安无事到天明。

“闭上你的狗嘴,别狗嘴里吐不出个象牙来,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真真是个无耻到家的,当面跟着人称兄道弟,背地里阴人,你别叫陈法大哥,他还真就不稀得你这样子的兄弟。”她嘴皮子还算是行的,说起话来都没有个停滞,便是冲着笑得太贱的许慎过去。

徐技到是不稀得看许慎一眼,如今他看一眼都是嫌多的,当初于震的订婚宴上头,他还与方正还有许慎追到花店外头的事,都成个嘲讽的事儿,在那里讽刺着他们把这么个人多年来真当兄弟、哦,不,是当成人看了。

“你也别跟我耍嘴皮子。”许慎不怒,脾气真挺好,像极个谦谦君子,做出来的事,真叫人跌破眼镜,“等会还得出去,要不要去见识一下?”

这是问她的意见吗?

不是的,只是在告知。

徐技没去,不是他不想去,是人家压根儿没想让他也跟着去,董利民带着他走。

灰妹坐在车子里,开车的是高壮大个儿,那样的人,她是见过的,上次董利民想见她,也是出这样的人,拦住她,把她给带到董利民跟前的。

许慎就坐在她的身边,那双手就有点不太安分,搂着她,就要往她的衣摆下伸,五指大张地摸着她,那柔嫩的肌肤触感,叫他还真是移不开手,手里的力道就忍不住重了点,低下头,就瞅着她含怒的目光,薄唇一晒,便笑出声来,就是咬住她的唇瓣。

“哎哟喂——”叫的可是许慎,他往后微微地退开,唇角给咬破,渗出些血色,他一手拉过纸巾,擦着那破角的唇瓣,目光已经变冷,瞪着她,“你到是长本事了,还晓得咬人?”

灰妹这回是铁心了的,刚才那一咬,就没打算留下力,赶紧着那是一阖嘴,牙齿就咬下去,见他像是被电触着一般给退开,心里头还是有几分解气,微仰着脑袋,目光里带着几分不屑,“我会咬人,而且咬得狠了。”

话是一个字一个字说的,说得是咬牙切齿。派派后花园燕燕。整理

“得,别给你几分颜色就开起染坊来。”许慎把纸巾一扔,直接地扑过去,扑在她身上,将她给狠狠地压在车里,面色不愉地瞪着她不驯的眼,“张鸯鸯,你这个女人真是招人疼。”

话音一落,他的薄唇就是倾下来,落在她的脸上,从额头到下面,像是对待着易碎的玻璃般小心翼翼,一点重力都没往下落。

招人疼?

她到是想起来,四肢叫他轻松地制住,就算是想挣扎,也是徒劳无功,白费自己的力气,总归是在他的手里,还是合作些,她不会吃苦头。

没必要硬扛着叫自己吃苦头,她可以吃甜的、酸的、辣的、还有盐的,就是不愿意吃苦头,向来是看得清,没有到最后一步,最好不要用勇气,一勇无前了,还能留下个什么。

“招你这样的人,那是我倒楣——”她嘴巴这么说,表情已经是变了,跟个开玩笑一样,眼睛瞅着他,颇有几分遗憾的色,“前面有人,这么做不太好吧?”

眸光流转,她的双手索性地勾住他的脖子,还试图挺起胸脯,迎着他往上靠,只是,让他给压得太紧,她都没有动,两个人的身子之间都瞧不见一丝距离,他捱压着她,隔着宽松的低领毛衣压着她,可能是领口有点低,露出他大半边胸膛。

没有胸毛,看上去一览无遗,能叫人想把手伸过去,不止是想,她也是那么做的,腾出右手来,困难地便升住他的领口里,肌肤很有质感,不是很硬,又不是软得没有弹性的那种,她只能说是很有质感。

“确实是不太好。”许慎把她的手给拿出来,还将她给拉起来,拉入他的怀里,不叫她倒在下面,凑到她的眉前,色里带着个不容分说的坚定,“鸯鸯,别回去了成不?”

任由他的薄唇落在自己的眉间,温热的气息,带着一股子暧昧,仿佛是滚滚的热流朝着她袭过来,叫她整张小脸都窜红,跟蕃茄可以去媲美。

“你说我还能回得去?”她不直接回答,到是反问着他,眉眼间染上一丝叫人移不开视线的风情,眼睛亮得很,似夜空的星子般璀璨,“我这么着还能回去,要是回去了,改明儿你再往我包里放包啥的,我能回得去?”

许慎就是喜欢她这个态度,说得直白,没有丝毫的纠结,双臂就是跟着缩紧些,哪里是抱着她,分明都是箍着她,不叫她逃开一步,“说的还真是。”

扯开嘴角,他承认,而且是坦白地承认,没有一点儿愧疚感,甚至是罪恶感。

他能有这么些感觉吗?

能有吗?

脸皮厚得都是子弹都快打不穿的了,还能这种感觉吗,不可能的!

她真是气结,面对这个光景,也只能是气在心里头,就算是要气得吐血,也不能在表面上露出半分,眼儿一动,抬起个墨睫,面对面地瞅着他,唇瓣儿一启,吐出是低喃般的埋怨话来,“你呀,就是个坏的——”

说是埋怨,还不如说是撒娇,那口气,那眼,都带着点骄傲的情。

他曲起个手指,弹向她光洁的额头,“一直是好的,你不知道而已。”

哎哟喂——

灰妹真是想断他的手指头,就是身上没有什么功护体拿他没办法罢了,“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还是要回去?”这是往着机场去的路,她来回好几回,都已经是熟得不能再熟了,“徐技呢,你们带他去哪了?”

“我说一句,话你给我牢牢地记住了,别给我提起第二回,免得我冲你发脾气,要是控制不住的话,样子也是挺难看的。”他还是笑着,说出来的话能叫人发寒,却是没回答她去哪里的问题。

她不是不敢提,而是真的没必要,所有出路都系在他身上,总不能难堪的闹起来,她自己回不去不说,徐技那边,恐怕也没得好,不是她不相信人家没有这个胆子,而是太相信人家有这个胆子了。

“我想见董利民——”她还是固执的人,至少表面来看她是董利民的女儿张鸯鸯,这可是跑不掉的事。

许慎脸色一暗,就是唇边常挂的笑意,瞬间不见踪影,手跟着更收紧,以几乎折断她腰的力道紧紧地箍着她,她透不过气来,脸胀得通红,比刚才更红,红得她觉得都发烫,想抽开身来,怎么也不能——

她张着嘴,似搁浅在岸边的鱼,无法呼吸,只知道是张着嘴,一开一阖。

他却是丢开她,把她丢在车里,似破布娃娃一般地丢在那里,撑着暗色的脸,掏出烟,火光一闪,点起烟,自己先是抽上一口,吐出白色的烟雾,笼罩着他的脸,叫人看不清他眼底的色,更搞不懂他在想些什么。

灰妹不想懂,也不愿意去看,她软软地倒在那里,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仿佛所有的空气都落入她的嘴里,还不满足,腰间又是叫他一揽,她被迫地坐起,黑亮的眼睛此时已经充满着戒慎,看着他把指间的烟递到她的唇边。

那烟——

她不敢——

真不敢——

怕里头掺了白粉。

董利民走私,走私里包括着卖粉,强大的毒品网络,她现在总算是摸出些苗头来,更是不敢碰许慎手里头的烟,有些事,她不敢说自己自制力就能克制得住瘾头,没有可能那么说,她也不行!

既然不行,还是一开始就不碰的好。

可他不乐意,看着她胀红似血的脸一下子消失血色,变是得惨白无比,居然有种莫名的快意,烟递到她的嘴边,就是指着她吸上一口,她不给面子,他有的是手段。

他收回手,指尖弹去上头的烟灰,微微红亮的光便是露出来,到她的面前微微一晃,消失的笑意显现在脸上,非但没让他显得有几分可亲,更显得阴晦些,拿着烟,往着她胸前一个比划,“要不要在这里留个印迹,你喜欢不?”

她都抖了,真心抖,但这个真心有几分,她自己也不太清楚,总归是怕的,就怕他真是下得狠手,她一点也不怀疑他会做这样的事,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长呼一口气,“别、谢谢你的好意,我对纹身没有半点欣赏的眼光。”

“那么,你说点让我开心的事?”他指间夹着烟,还是殷勤地递到她的唇边。

闻着烟味,她到是没有反感的意思,就是怕烟来路不明让别人弄过手脚,嘴巴一张开,刚想说话,微张的唇瓣间已经不容拒绝地塞入烟,她愕然抬头,更是要吐出烟,偏偏让他给直接用掌心捂住嘴,急中生智之下,她用力一咬,把烟在嘴里咬断,烟尾断在她的嘴里。

这时,许慎却是干脆地放开她,坐在旁边,刚才那个把烟硬生生地塞入她嘴里的人好象不是他是谁的,面上一点波动也没有,就是个新弄成的塑像。

灰妹趁他放开手,嘴一张就立即地吐出嘴里的异物,更是怕在嘴里还留下些什么,手往着喉咙底掏弄着,借由这个动作所引起的反胃之感一直在吐,那架式颇有点不把胃吐出来都不会善罢干休!

抠喉咙底,最是难受的事,她忍不住两眼睛都湿了,喉咙里更是难受,车子里更不好闻,把早上吃的那些个早餐都给吐个干干净净,这车子的味道那是不用看也是晓得的。

“你以为这是加料的?”许慎就是马后炮,一甩脸就笑得阴阴险险,看着她狼狈的样子,更是乐在心头,“真是抱歉,没能如你的愿。”

这会,她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狠狠地瞪着这个脸皮厚得跟城墙有得一比的家伙,或者还是说他没皮没脸更合适,他要是有脸,那就是对所有人的都是一种亵渎。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远离着香格里拉,从飞机场里走出来,已经到了首府城市,迎接的是一溜子人,为首的居然是徐技,叫灰妹有些欢喜,又有些不安,欢喜的是还能见好端端的人,除了脸色有点难看,总体看着还是好的;她不安的是徐技与她在香格里拉分开,他是见的董利民。

“怎么办,他也在,你怎么样?”许慎拉着灰妹的手,一步一步地往前走,走得是大方,走得稳重,走得更是心安理得,“要不要去打个招呼,来个你跟他的鸳鸯受难记?”

她嘴角一扯,斜眼睨着他,“得,也别跟我扯嘴皮子,现在不想跟你说话。”

身为男人,他一直觉得自己气量还是挺大,赶紧着把人的手拽在手里,几步就带着人到徐技的面前,颇有几分得意地睇视着他,“你看,跟我在生气呢,话都不乐意跟我说。”

那种态度,就是故意地到徐技面前炫耀的。

徐技面色有些冷,一直叫董利民的人给看着,然后让人给带到这里来,甚至还到机专场来,说是接她的,他冷冷地看着许慎的手,看着他牵着灰妹的那只手,真想——

但是他没有,他就是上前牵住她的另一只手,旁若无人地般要拉着她走。

许慎能放手?

不能!

可怜的灰妹就是叫两个给拉着,往左边也不是,往右边也不是。

她真心想说,真是太——

董利民在这里有房子,郊外的别墅,很偏僻,那里居然是他的大本营,能入他这里的不是自己人,如果不是自己人,那么就是将要从这世上消失的人。

灰妹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董利民的自己人,回头看一眼徐技,刚好是迎着他试图安抚她的笑脸,心里就算是再紧张,也是有好上那么一点。

许慎不乐意,在他的眼里,那两个人就是当他不存在,那种感觉叫他十分的不舒服,就跟见着她与陈法一块儿更不舒服,见着董利民就站在大门口,端着一张笑脸,话张口就来了,“董叔,怎么还劳驾着您到门口来接人?”

这门口的,不止是董利民,还有他的手下,看着都是大块头,一脸的戾气,目光都是毫不客气地看着来人,颇有点一个不对付,便是冲上来,以命相博的气势。</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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