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旧城「中计了!」穆桂英的身子还没落地,脑海里就忽然意识到自己误踩了庞府的陷阱。
她不知道陷阱下面有什么等着她,但是根据她在沙场上的经验,无非是削尖的木棍、竹片之类,能将她刺个透心凉。
因此,她人在空中,勐地一个翻身,手中的单刀,往地上一柱。
身体又借着这一柱之力,又翻了起来,迅速翻向旁边。
陷阱中,刺人的木棍、竹片一般集中在坑底,两边会相对少一些。
但穆桂英这一翻之下,已将坑底四周瞧了个明白。
这陷阱底部,远比她想象的要大,而且,下面没有尖木棍和竹片。
穆桂英这才稳稳落地,打量着四周。
她发现,脚下踩的,竟是青石砖地面,四周规整,像是进了一所民居。
这确实是一座民居,一座被掩埋在地下的民居。
穆桂英忽然想到,唐末黄河泛滥,水淹汴梁,将两岸都掩埋在泥沙之下。
后梁灭唐建国,在开封故址之上,兴建都城,而原来的唐汴州城,便沉入地下丈余。
她躲进的坑中,泥沙较薄,因此被她踩破了屋顶,落到这民居之内。
穆桂英试着打开着民居的门,不料门外,竟是一条泥土坑道,与地上的官道走向一模一样,一边通往汴梁城,一边通往庞家庄和黄河大坝方向。
只是这条坑道,仅容一人通过。
穆桂英将那民居的门又重新掩好,走到坑道之中。
坑道的地面,是陈旧的青石板铺成,分明就是前唐汴州城外的官道。
穆桂英望向汴梁方向,只见曲折幽深,一眼望不到头,又望向庞家庄方向,隐约有些灯火。
她便将单刀握在手里,往庞家庄那边走了过去。
这坑道也算笔直,走了约里许路,就见前面豁然开朗,像是一个大厅,位置恰好在庞家庄的下方。
几名全副武装的府兵聚在一个火盆边上,谈笑风生。
这个大厅虽然没有庞家庄那么大,但四面墙壁上,都有一扇门,出了一个往外通到坑道的之外,其余三个不知通向何处。
穆桂英猜想,这庞家庄之下,定然也让他们掏空了。
而这个所谓的大厅,不过就是从坑道进入庞家庄的一个哨所而已。
见有人在,穆桂英不敢暴露,便隐身在黑暗之中,偷听府兵们的谈话。
只听其中一人道:「听说上面庄子里进了刺客,李将军和周将军已派人去追了。
我猜着,这地下旧城的事,怕是要瞒不住了。
」另一人道:「我就知道,那浑天侯与包拯一来,准没好事!他们定是寻到了一些线索,才会找到这里来的。
」又一人道:「那刺客早已沿着官道往汴梁逃去了。
李将军吩咐沿途各个洞口的哨兵,上去堵截。
怕用不了多久,定会擒住那刺客。
到时将他一审,什么事情都知道了。
」穆桂英刚刚经过一场大战,精力尚未完全恢复,不敢去惊动这些府兵,便又悄悄的退了出来。
顺着坑道往汴梁城方向走去。
不料才走了几步,却听到前面有脚步传来。
穆桂英急忙将自己隐藏在阴影里。
迎面走来的是一名将军模样的人。
此人五十来岁,短小精干。
穆桂英自然也认得此人,正是羽林军的牙将雷上卿。
他乃是庞太师的远房亲戚,靠着庞太师的这一层关系,进入羽林军任职。
后因他善于交际,很快便成了牙将。
雷上卿身后跟着几名士兵,他一边走,一边吩咐士兵:「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上到路面去,沿途设伏,遇到可疑人等,立马拿下。
」「是!」身后的士兵齐声回答。
待这些人走过,穆桂英才从暗处出来,继续在坑道里往汴梁方向走去。
这一路之上,不时见到有羽林军和庞家府兵模样的人,沿着坑道往庞家庄方向走去。
她不得不暂且躲藏起来,待他们全部走过之后,再继续前行。
「这地下到底藏了什么?为什么那么多羽林军将士都会下到这地下来?」穆桂英的心中已有太多疑惑了,她不得不继续前进,一直走到尽头找出答桉。
坑道狭窄而漫长,似乎永远也没有尽头一般。
穆桂英像地下生物一般,感到有些窒息。
忽然,前面又传来一阵喧闹。
穆桂英还是依旧法,隐身在暗处,只能来人一过,再继续前进。
来的是一个又胖又矮的将军,他庞大的身躯,几乎无法从狭小的坑道里挤过。
他的下巴足足有三层厚,挺着个大肚子有如十月怀胎。
脸上的肥肉坠下来,几乎拖到了肩膀上。
同样,他身后也跟着许多府兵。
「阮泰!」果不其然,又是一名羽林军的牙将。
此人虽然身体肥胖,却是斥候出生,极善排查,是庞太师身边得力的助手。
「妈的!老子正在勾栏坊里享乐,却出了一个什么刺客,搅了老子的兴致!若是让老子将他逮住,定要好好折磨于他!」阮泰一边走,一边说。
「李将军和周将军已派人去追了,想必用不了多时,那刺客便会归桉!」一名校尉模样的人说。
阮泰走着走着,忽然停住了脚步,拿鼻子在空气中使劲嗅了嗅。
「将军,怎么了?」士兵问道。
阮泰一边嗅,一边道:「不对,这里好似有女人的味道!」穆桂英闻言,心头不由一紧。
京城传闻,这羽林军的阮泰,鼻子灵敏如狗,人称其「狗将军」。
今日看来,果不其然。
穆桂英方才在庞家庄一场大战,身上自然出了不少香汗,定是这汗味飘到空中,被阮泰嗅到了。
「完了,莫不是要暴露了!」穆桂英心头暗自焦急。
「哈哈!将军,你莫不是方才抱了那佛见笑,身上还留着她的香味!」士兵笑道。
那阮泰忽然一耳光打了那士兵,骂道:「你知道个甚么?这绝不是那佛见笑的胭脂香,像是……像是女人的汗香……」穆桂英听了这话,身子往暗处缩得更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