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衍忙完了,回到房中,见妙仪闭着眼,一手托腮坐在镜前,苏合正在帮她梳头。
苏合看见来人,刚要开口说话,便被他一个噤声的手势制止了。赵衍悄声走上前去,接过梳子,示意苏合下去,而后学着她的样子慢慢梳起来。
檀木梳子坠手,游过乌黑秀发,一梳到底。
梳了一会儿,忽闻妙仪轻叹道:“苏合,你说我是真的快要见到如意和清音了么?”
她等了片刻不闻回音,觉出身后的人停了动作,睁开眼来,只见铜镜里映出一张男人的脸来,笑脸盈盈:“想儿子了,怎么不早些和我说?”
妙仪不答,只问道:“如意他是哭的多些,还是笑的多些?”
“没亲娘在身边,自然是哭的多些!”他说完见镜中人嘴角一沉,忙又哄道:“不过你就快要见到他了,我刚才已命人回宫将他们接到玉山去了。”
“玉山?”
“和新桃一起,由哥舒旻护着,明日一早也送你过去。”
妙仪要转身,却被他按住了肩头。
“钟郎,那你呢?”
“我会留在这里,活捉姜昭。今日姜昭的精锐已破,秦州失守,他不出几日就会溃逃回鄯州,鄯州城再破,他就只有你这一块免死金牌了,所以一定会来马蹄山。”
“可我不要自己一个人走……”
“还有苏合,薛稚夫妇与你一道……”
“钟郎,你不和我一起走?”
“姜昭狡猾,我不放心松年一人在此,若是让他逃去了南诏,要讨回年郎便更难了。”
赵衍见她沉默不语,知她心里不愿,笑起来:“你可知当时你假死遁走,我心里多难过……就当你欠我的……再者我一个人带孩子这么久,这下该轮到你了……”
“钟郎,你要送我走,定是有什么棘手的事。”
“棘手的事……确是有一桩,我的儿子不认得娘了算不算棘手?”
赵衍见她还是不依,又道:“放心,你只需记得我一定会来找你。往后时时都在一处,只我们四个,再没人能将我们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