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看着那根藤,眨了眨眼,摸出把小匕首,蹲了下去用匕首割它,虽然费劲,却真被她割了一小根下来。
李玄慈看着把小段绿藤宝贝一样藏进怀里的十六,问道:“你有法子?”
十六站起来,拍了拍皱了的下摆,才说:“没有,不过这地界儿看起来大到没边儿,留下绿藤,说不定到时候我能凭此寻回这里,好歹多条后路嘛。”
道门里寻踪觅迹的法子还是不少的,多留个心眼,总不算错。
李玄慈微一颔首,笑道:“如此训练有素,看来下次打猎该带上的是你才对。”
十六刚想仰头得意几分,她师门的寻踪术,可不是一般两般得厉害,但忽然清醒过来,总觉得这说得不是什么好话,似乎将她与那叼鸡捡兔的猎犬相提并论了。
她想质问,开口前却意识到若是自己先挑明,那岂不是成了对号入座,于是干脆咽了下去,又在自己心中的本子上记了一笔。
今日,疑暗讽她为犬,择日,必还他以笨猪,切记切记。
记完小帐,十六面色如常地转向李玄慈,问:“如今我们去哪找啊,我身上的蛊毒还在呢。”
她问得理直气壮,半点不拿他当外人,只觉得天塌下来了,反正李玄慈个儿也比她高,如今身陷幻境、前路未知,身旁有他,心中倒也没有多少惊惶。
李玄慈却要逗她,故意说:“这是赖我身上了?”
十六却鼓着眼睛,答得理直气壮,“本来也是你的事,你躲不了。”
她心里想着,他俩种着同命结,如今虽然她身上蛊毒未显,但要真发作了,李玄慈也跑不掉,自然也是他的事,于是格外“有理声便高”。
李玄慈却没答话,只瞧了她一眼,十六刚觉得他眼有些怪,他便转头看向前方,半天才有些冷淡地“嗯”了一声了事,根本看不清表情。
同甘共苦了这么长时日,这答复虽有些不够讲义气,但十六素来对李玄慈不抱多少指望,冬天里粘人舌头的铁门栅栏,都比他身上的热乎气儿还多呢。
她干巴脆地抬脚往前走,反正下蛊之人不可能从天上掉下来,那往哪走,都比待在原地不动好。
刚跨了没几步,被李玄慈揪了后脖颈拉了回来。
“这边。”閱渎絟呅請椡:喀穴18.
这人忒霸道,明明哪里都没有路,却偏要择着他要去的方向走。
无论去哪边,总要先过那条溪。二人停在诡异静止的溪畔前,对视一眼,李玄慈撩了下摆,先一步踏入水中。
一踏进去,就浸了个透凉,冰碴子一样的湿意像水鬼的指甲扒着小腿,李玄慈面色未变,将在岸边跃跃欲试的十六拦腰抱起,转身往对岸走。
十六被他吊在腰上,跟个拨浪鼓一样摇晃得二五郎当,还不忘斜着眼瞧那古怪的水面,即便人走在里面,居然也没有一丝波澜,倒像踏进了透明的雪堆里,她悄悄探了脚下去,想试一试沾水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