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只是笑笑,并不忙着回答方烈的问题。他伸手拍了拍方烈的肩膀:“方少侠,有朝一日我们还会相见,到那时我再自报家门。”
说罢,那人走了下去,身影也消失在了山中的如烟的白雾之中。
疑惑半晌,方烈才摇摇头向山上走去。
一个时辰之前。
彼时的郑谨言正负手望着面前的一树繁花,任由缤纷落英坠在他的白衣上。
脚步声让郑谨言长叹一声,他未回头,对走近的那人说道:“我已回绝多次,为何你还是纠缠不休。”
“兄长。”说话之人竟然是方烈方才遇见的那名陌生胡人。
郑谨言摇摇头:“我并非你所说的兄长。”
“你我本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你的手臂也与我一样有着同样的圣火纹身,”只见那人举起手臂,袖子落下,露出了手臂内侧上一朵金红色的火焰。那人随即上前一步,双手握紧,青筋凸起,似是在克制怒气爆发一般:“为何你就是不肯承认?”
郑谨言并未转身,面对这来路不明唤他为兄长的人,他沉稳如昔,凝视着面前梨花的黑眸之中不见一丝波澜。
“就算如此,我也没有非要认你做兄弟的理由。”他的手搭在了手臂内侧,那正是陌生人纹身的位置。下一刻,他不假思索的转过身来,眼之中平静如水:“更不愿与你回去,做你口中的圣子。”
“唯有两名圣子回归教内,方能众人,圣火才能垂怜这污秽的世间,从天而降,涤荡世界一切罪恶,到那时,作为谕中的圣子,整个天下也是你我二人的!”那人语气愈发激动,似是看到了君临天下的未来,他结实的胸口不停起伏,眼和语气之中都带上了几分异样的狂热,他大声质问:“兄长,这难道不是您所期望的吗?”
郑谨言摇摇头,望着那人的如水双眸中非但没有一丝情绪的起伏,反而透出几分悲悯来:“尊崇也好,天下也好,不过是蜗角虚名,身外之物,从来都不是我所希冀。”
郑谨言的冷淡终于让那人恼羞成怒,只见他青筋暴起,大手已经按在了刀鞘之上:“是不是你那个师侄?那个与你和蒋玉章同时纠缠不清的滥情之人!”
郑谨言眉心蹙起,并未回答。
就在那时,那人突然上前抓住了郑谨言的手臂,按在自己的胸口上:“兄长,他所有的若是你开口,我也可以为你一并献上。”
郑谨言怔住了,似是从未想到面前之人会说出这种话来一般,郑谨言双眼之中的平静终于被厌恶之情所打破。
郑谨言不动声色的抽回了手,他的语气虽然平淡,却也流露出几分嫌恶来:“你疯了吗,你可知这是乱伦。”
那人笑了:“兄长,只有在这时你才将我认作是你的兄弟?”
郑谨言沉默以对。
“那又如何?”面对郑谨言的嫌恶,那人答得坦然:“教内本就有兄妹成婚的传统,兄妹尚且可以,遑论兄弟!有朝一日你为圣子,那我便是圣子之妻。”
似是震惊于那人对于乱伦之事的淡然,郑谨言惊诧的望了那人一眼,却在瞬间收回了视线。
那人本将郑谨的言沉默错认为他他有所动摇,这才继续劝道:“有朝一日你为教主,我自然尽心尽力辅佐你成就霸业。”
郑谨言抬起手来指向他:“这句话我已说过无数遍,今日让我再说最后一遍,”这时郑谨言抬高声音:“你,或是天下,或是万人尊崇都不是我所期望的。”
“我的母亲许是一时糊涂,与你的父亲春风一度后有了我,可那又如何?”郑谨言回过头来,沉静的双眼之中透出几分不容商量的坚定来:“我的父亲是死谏的忠臣,而不是边陲之教的教主。”
“所以莫要浪费口舌,请回吧。”说罢,郑谨言的视线再度回到了随风摇动的繁花之上。
就在这时,背后突然刮起了一道疾风,那疾风的侵袭之下,花瓣纷纷坠落,漫天花雨在二人身边扬起。倏然,锋利的刀锋穿过飘荡的花雨向着郑谨言的喉咙刺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