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氏转过身,继续手上的活儿,并无半点惊异。过了一会儿,才道:“起来说话吧,怎么那小蹄子肯舍得回来了?”
刘嬷嬷忙起身凑到跟前儿,满脸堆笑道:“是老奴提醒三姑娘,过了年二月初八是苏姨娘的十年祭……”
钱氏偏头听着刘婆子的话,一时出,竟失手剪下那枝桠开得最盛的一朵腊梅花,醒过儿来,钱氏心痛不已,厉声喝道:“好端端的,提那s人作甚!”
刘婆子自知失言,故作为难的开脱道:“只怕老奴不提,三姑娘还不肯回来呢……”
钱氏扔了剪子,不悦道:“那小蹄子呢?”
刘嬷嬷不敢再乱说话,恭敬道:“现下估计是回润园歇着了。”
“哼,”钱氏走到塌前坐下,喝了一口热茶,“得亏前计未成,要不还真可惜这一块儿大肥r0u了。”
“夫人的意思是……”刘嬷嬷不免好,问道。
“她的''福气''在后头呢!”钱氏y冷一笑,眼睛亮得刘嬷嬷心里发颤。
要说那未成的前计,也是钱氏g0得鬼。她本是商家nv,家中经营玉器生意。可惜家中人脉单薄,直到钱氏十五岁及笄那年,钱父钱母才老来得子,取名钱随。身为家中唯一的男丁,钱随自小被钱母宠得没了边儿,未及弱冠便吃喝p赌样样在行。加之钱父三年前过世,钱随掌握家中生意,更是花钱如流水。后来要不是钱母收回大部分玉器铺子,怕是钱随早将钱家的家底儿掏了个空。钱随见在钱母那儿要不到钱,就把主意打在了自家姐姐身上。一次两次,钱氏还能给,毕竟掌握周府中馈,可钱随变本加厉,钱氏这边儿就捉襟见肘了。
钱氏无奈,跑到钱母那儿哭诉。钱母更是拿钱随没办法,但是无意的一句话提醒了钱氏。
“也该给你弟弟定门亲,让他收收心了。”钱母叹了口气道。
钱母说得简单,可京城的商户nv,谁不知钱随的为人,更别提京城贵nv了。
钱氏在心里盘算着,想到了润园的周雪瑶,眼睛一转就计上心来。可惜只欠东风相助,也正巧,到了三月,周府长子周嘉明进士及第,被当今圣上钦点为探花郎。周老爷喜不胜收,当晚便在周府设宴款待亲友,其中自然包括游手好闲的钱随。
周雪瑶也甚是高兴,自家大哥高中,她喜不自胜喝了点儿酒。哪知几杯酒下肚,眼前却模糊起来,头晕得看不清人。绿萝绿茗连忙扶着姑娘往润园而去,殊不知钱随正尾随其后。周雪瑶醉得厉害,几近瘫软在地,还嚷嚷着要吐,两个丫头搀着姑娘到那假山前的凉亭坐下,绿萝让绿茗赶回润园喊李妈妈过来,自己则守着姑娘。
凉亭旁有一方池塘,早春三月,冰雪初融,池塘中也只有残荷。微风拂过池塘,带着些凉意,周雪瑶的醉意减了三分。
主仆二人又起身往润园而去,绿萝还劝道:“姑娘坐着醒醒酒再走吧,绿茗和李妈妈还没来呢……”
周雪瑶r0ur0u发晕的额头,搭着绿萝的手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不了,再吹会儿风,怕是要伤风了。”
刚走到假山林前,在暗处猛地冲出一道黑影,直奔周雪瑶而来。那黑影不是旁人,正是钱随。说时迟那时快,他两手抓住周雪瑶的肩膀,顺势一扭,一手搂腰,一手捂住她的嘴,拖着她往假山里走去。周雪瑶直觉天旋地转,周身萦绕着一gu酒臭味儿,恶心得她几乎要吐出来。
绿萝大惊失se,忙疾呼:“姑娘,姑娘!”
钱随这才想起还有个丫鬟没解决,扭身抬腿踹了跑过来的绿萝一脚。绿萝被踹到在地,一时爬不起来。
“唔,唔……唔……”周雪瑶的嘴被钱随紧紧捂着,一时呼x1不上来,脸也憋得通红。
“啊!”只听身后那人骤然一声痛呼,周雪瑶被狠抛了出去,失去了桎梏的她咳嗽几声,这才觉得呼x1通畅了起来。扭头一看,只见又一个黑影抬脚踢了地上那人一脚,钱随接连受了两脚,只怕是肋骨都折了两根,连忙求饶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说着就p滚尿流的跑了。
那后来的人影走近周雪瑶,“姑娘……”哪知话还未说完,只听不远处的绿萝和从润园赶来的绿茗,李妈妈隐隐约约地喊着:“姑娘……姑娘……”
那人脚步一顿,身子随即向上一翻,便无影无踪了。
绿萝捂着肚子小跑着过来,见周雪瑶发髻散乱,脸庞苍白,身上脏w还破了几个口子,正惊慌失措地坐在地上,吓得眼泪都出来了。绿茗跟李妈妈也赶了过来,三人赶忙扶起地上的姑娘,匆匆往润园而去。
当晚,受到惊吓的周雪瑶发起高烧,如此缠绵病榻半个月都没见好。为防流言蜚语,有损声誉。周雪瑶让丫头们对外宣称是吃醉了酒,得了伤风。
后来周雪瑶自请去庄子上养病,这一待就是半年,病未痊愈,还落下了梦魇的病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