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梨花带雨春含露的样子,大概没几个人能抵抗得了。更多小说 ltxsba.me
“那就去洗洗脸,陪我吃顿饭吧,我家老太太送饭过来,这会子该到了。”他说得漫不经心。
陆然希冀明亮的眼,又一下子黯淡了,破灭了,他分明是在撵人。
她再怎么执拗,也不可能在高老太太面前放肆吧,这不是她露脸儿的时候。
“那我先走了。”她依依不舍,却也有些恨意。
高樵掐着眉心,没看她,也没理她。
房门打开了,然后又阖上,归于沉静。
直到眉心都掐红了,高樵才停手,他知道自己这会子,是彻底郁闷了。
他在想如果刘子叶也这样黏缠着他,哭着闹着不离婚,大概他早铁了心,大笔一挥离。
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在他这里,不好使。
钟立维坐在车里接电话,始终没插一句话,静静听着,容长的白净面皮也还算平静,只是渐渐的,那色越来越不耐,他刚刚才发现,原来高樵絮叨起来,快赶上一个老女人了,也是如此的鸹噪烦人。
他抬起另一只手,在脖颈处捋了捋、顺了顺,然后再次抬眼往楼上瞧了瞧那灯光还在那里,还是那么亮,于是,那股子不耐又多了一点儿,心口上,又添了一点儿堵。
高樵说,安安今儿下午去看他了他后面啰嗦的什么,钟立维再没听进去。
他就知道,她一准是去看那个人,高樵只是顺带的。可能怎样,眼睁睁的,自己却阻止不了,只能由着她去。
这种无力感,令他挫败和焦躁,他觉得烦。
今儿公司有些重要事情,还有几个视频会议他忙了一整天,顾不上喝一口水,好在有安安给他的喉糖,他时不时拿出一颗来,压在舌苔下,感觉嗓子好多了。可这会儿,他又隐隐觉得疼起来,还很干,干得象裂了一道缝儿似的。
右耳发烫,他把手机倒到左手里。
只听高樵说“哎,你说做人的差别咋这么大呢,同是一个老爹播的种儿,性子却差了十万八千里,模样儿也不像,安安吧,一看那眼睛就是随了陈德明的,自不必说。陆然呢,和陈德明没一点儿相似之处,大概随了她那个妈吧,我都怀疑,她是不是老陈家的种儿”
钟立维一皱眉,没心思搭理他,简单说道“胡说什么啊,这是你该关心的事儿吗。得了,该操心什么操心什么吧。”
高樵没好气地说“也是,我自个儿还一脑门子官司呢。”
“我得吃饭了,饿着呢,那回头联系吧。”
高樵却没有马上收线,抱怨了一句“我这没躺几天呢,就想重返江湖,再展雄风了,这苦哈哈的日子什么时候到头儿啊”
钟立维撇了撇嘴“自个儿作的,熬着吧”
“今儿你可没上我这儿报到呢,有异性没人性的东西我说,这会儿你跟哪儿甜蜜呢”
钟立维气乐了,啐了一口“好象你多大脸似的,再说我不是刘子叶,更不好同志那口儿”
高樵嘎嘎就乐“哎,你说怪不怪,我就跟安安打了俩照面儿,就觉得好象,我们打上辈子就认识了似的,无话不谈,谈什么都行唉,真是种妙的际遇,没有过,没有过哇”
钟立维半天没接话,仿佛看到那厮摇头晃脑的欠扁样儿。
高樵问“哎受打击了”
“没”
“切,我还不知道你我一直在想,如果那姐俩儿同时出现在我房里,你说我该向着谁越想吧,心里越别扭,然后我就特能理解,那天你去机场替我接人,事后为何会发那么大火”
钟立维沉默了一下“懒得跟你说了,挂了啊,回见”不待对方回应,真的就挂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钟立维用手机抵着下巴,出了。言酯駡簟
他从公司出来前,打电话给安安,问她晚饭想吃什么,安安病恹恹的,一点儿精头也没有,说自己没什么胃口。他仔细听了听,她通话的背景有些嘈杂,嗡嗡的,仿佛不止一个人,他猜想是公共场合,只是不确定在哪儿。
这会儿想起来,按高樵的说辞,他推测那时她已经从医院出来了,那有没有恰巧遇到陆然呢如果遇到了,她们不可能什么都不说吧,就陆然那脾气
钟立维哼了一声,小聪明有余,大智慧不足,哪里比得上安安,这点儿,安安倒是随了董鹤芬,一样的精明能干,可就是吧想到这里,他心里拧巴了一下,再次抬眼看了看楼上,觉得那片亮光有些碍眼。
安安的坏情绪打哪儿来的是因为陆然,还是因为那个人
他又坐了一会儿,这才提着一个大塑料袋子上楼。
站在门口,歪着耳朵听了听里面,电视机好象开着,闹哄哄的,他用钥匙直接开了门。
安安懒洋洋半躺半靠在沙发上,往嘴巴里塞着东西,看到他进来,并不感觉意外,只是黑亮的眸子从电视画面上,移到他身上,翻着眼睛看了他一下,又马上撤回去了,一只手,继续往嘴巴里填东西,咬得嚓嚓脆响。
钟立维眉尖一蹙,一眼瞥过去,她身前的小几上放着几个花花绿绿的包装袋,不用再看,他就知道那是什么。
她打小就特别爱吃这些,薯片,虾条,脆饼,之类的膨化食品。
他大步过去,先把手中的袋子放小几上,然后猫下腰看着她,画面被挡住了,她嘴巴微张,两只眼睛象玻璃弹珠一样,眼波流转,星眸闪烁,一秒就落在他脸上,他呼吸一顿,有种被电到的感觉。
她不善地盯了他两秒,又一片薯片进了嘴,他只来得及看见她几颗小白牙,然后又是咔嚓咔嚓的,咬得脆响,仿佛齿间咬着谁似的。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劈手夺过她吃剩的小半包,大掌扫过桌面,风卷残云一般拢了一怀,然后一阵风冲进厨房,统统丢进角落的垃圾筐里。
返回客厅,陈安已经坐起身,黑宝石似的眸子又圆又大,咻咻地瞪着他“你要干什么,你凭什么管我”如果眼可以杀人,他身上指不定瞬间被戳出多少洞来赣。
这架势,岂止有点儿凶,是很凶,气恼到不行。
钟立维漫不经心扶了扶下巴,略略判断了一下,这肯定是遭遇了陆然,不然她不能这么失控。
他不理她,弯腰将精致的餐盒一一摆开,陈安不自由主的,随着他的动作,一个盒子一个盒子地望过去,绯色的三文鱼、透明的刺身、黑钻石一样的松露片,鲜亮松软的煎鹅肝她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