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澈脸色微微变了你不会那么做的。你不是那种人。
乔四扬起眉毛哦
乔澈盯著他你多少也算个人物。是个人物就该有像样的死法。你也不想这么不体面,是吧
成王败寇而已,我脑袋开花有多不体面
你敢开这一枪,我就让人把你尸体也剥光,吊在外头,让帮里所有人都看得见你出丑,乔澈脸上都有些扭曲了,再把你碎尸万段喂野狗,零碎都不得下葬,要你永世也不得超生。乔四,我说得到,就做得到。
二人怎么也是兄弟,乔澈说得这般阴狠歹毒,旁边有些人多少面露不忍,乔四愣了一愣,反而笑了。
乔澈,你是不是很怕我现在就死
我这么死了,钱你就没指望了,是不是
乔澈紧紧盯著他,一言不发。他没有命令,其他人也不敢轻举妄动。乔四一手握枪,一手推动轮椅,往後靠近船沿。而後单手撑著,慢慢起身。
他的腿早已经不是完全不能动了,虽然还是极其的不灵便。这种时候他也没再伪装的意思,在乔澈的注视里,一点点地坐到船栏上去。
乔澈突然说四哥,你死了就什么也没有了。
乔四只颤巍巍坐著,看向他。
你不想报仇吗
我杀了乔博,让你杀了段衡,把你一切都毁了,你不是很恨我吗死了你拿什么跟我斗呢你甘心吗
乔澈像是缓一下,又说四哥,你不是会自杀的人。
再难的时候你也熬过了,现在又何必呢你不用装模作样了,骗不了我的。
好,这回算你赢了。我不会再折磨你。钱我不需要。有什么条件,你可以和我谈。
你下来。把枪给我。
安抚的话他当然不会天真地相信,但乔四看著自己的弟弟,这么久来,第一次以一种真正意义上的愉悦笑了。
乔澈并不了解他,正如他一直以来也看不透乔澈。
他不会因为熬不下去而想寻死。没有什么刑罚能摧毁他。
他只是近来时而会觉得困惑,活著究竟是为什么呢
连最好的日子他也享受过了,不过如此而已。权势的巅峰风光无限,他领略过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很舒服,但并不那么有趣,他甚至不觉得怀念。
到现在为止他所经历过的人生百态,贵贱高低,已经是许多人一辈子也体验不到的。再往後的日子,他预想得出来,不是他折磨别人,就是别人折磨他,也许再加进其他的一些什么闹腾。
光想著他就觉得腻了。
这样的生活,他有过的,和将会有的生活,都没有什么快感。
他在这三十来年里,穷奢极侈,享尽荣华,早已餍足,甚至厌倦。
也许他有过一些缺憾,
他很想要得到一些简单的感情。但终究没有。以後也不会有了。
他在那纸醉金迷的世界里,并没有乐趣。
乔澈还在说四哥。你不要撑了。
乔四看著他。
你敢说死不可怕吗不管是被枪打死,还是淹死,都很痛苦,这你也清楚。何况死了以後什么都来不及了。你也不想的,是不是
自裁往往是冲动之下的行为。求生才是本能,一般人僵持的时间长了,想清楚了,有其他机会了,都下不了那个手。
乔澈很清楚这一点,于是他又往前一步四哥。
乔四突然叫他乔澈。
嗯。
我这辈子对你,用了很多真心。一直以来都是只想讨你的欢心,只要让你高兴,没什么是我不去做的。
乔澈略微放松地又嗯了一声,几乎出了口气。
那如果这一次,我不想让你高兴呢
乔澈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乔四但已经来不及了。
他以为他不敢。是他不够了解他的狠。他连对自己都不手软。不然碰了毒品还能全身而退的,他怎么能是不多中的一个。
乔澈那么想要他现在活著,他就偏偏要他不可得。
没有人能得到圆满,这很公平。
乔四在这个时候也是一如既往的敏捷和利落,他们甚至来不及看清楚,他就从船栏上消失了。无声枪那微弱的声音几乎听不见,他没有发出多大的动静,只除了落水的那一声响。
乔澈彻底变了脸色,过了那么几秒才缓过气来,从牙缝里说找都给我下去找是整的是散的,都得给我捞上来
识水性的纷纷应了,准备著要下水,却有人慌忙过来,拦著说五爷,好像有巡逻艇。
乔澈顿时皱起眉,接过望远镜看了一看,并没马上发话。
他们携带了不少枪支,船上的现场也骗不了人。这时候碰上水警,如果不想躲,那就只有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对方灭干净。但要是下手不够利落,留了痕迹,那就给自己惹了大麻烦,後患无穷。
众人并没有和官方起冲突的心理准备,谁也不爱为了打捞个死人冒这种险。虽然畏惧乔澈,一时也都有些犹豫,面面相觑。
五爷,我看,不如我们先避一避,改日再
乔澈一脚就把说话的人踹倒了,余怒未消,又青著脸往水里狠狠看了一会儿,才咬牙骂了句统统都是废物然而终究没把他们踢下水去。
船在渐起的晨雾里迅速返身,悄悄驶远了,唯独一人一直立在船尾。
回去收拾一通,乔澈喝了些东西安,便上床去睡觉。拉上厚重的窗帘,屋里便犹如黑夜一般,而且静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