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电话他还能再赖一下儿。他起来之后直接打车去公司,暮雨嘱咐的早饭也没吃。
因为曹姐以前一直在银行上班,习惯地对上班的纪律要求很严格,而且什么企业的财务部门都一样,必须时刻要有信得过的人盯着。鉴于安然心脏有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毛病,曹姐也尽量照顾他,不让他加班,不让他处理特别急的事情,不过,这可不代表曹姐也像暮雨似的惯着他。所有财务相关的东西,安然都必须学;考勤如实地记,请假、迟到一定会被扣钱。虽然现在对安然来说钱不是问题,但重要的不是钱,而是一个正常的部门正常的工作秩序不能被破坏,不能有人凌驾于这个共同的约束标准之上,一旦特例的存在,以后的工作就不好做了。
自从那次耍赖成功,安然的自律意识慢慢就淡薄了,偶尔就晚起一次,暮雨也明白他是犯懒,却还是不自觉地由着他,然后亲自跟曹姐那里走正常的请假手续。本来他也不愿意安然辛苦,就盼着他身体能好好的,一直一直陪在自己身边就行。不过,曹姐不是这么想的,在安然几次三番请假然后快中午时又采奕奕地跑过来上班之后,她跟安然谈了谈,安然坚持自己早上确实是不舒服,曹姐看他气色好得一塌糊涂,冷哼着你就装吧安然耸耸肩膀,笑得猥琐,“没装,姐,你不懂”
这个冬天降雪出得多,从入冬开始,连着好几场大雪,路面状况一直不是很好。
那天安然再次姗姗来迟,进门儿曹姐就把他拉到一边,“今儿早上暮雨开车过来,因为路滑,他又开得快,车子差点撞树上”
“啊”安然吓了一跳,“他他怎么样受伤了没”边说着就要去暮雨办公室看。曹姐拦着他,“他人没事儿,车子也划得不严重,就车头有一条,他不让告诉你,你可别说,不然他肯定怪我多事。”
安然气鼓鼓地,“跟他说了八百六十遍了,慢点开车慢点开车,就是不听。”
“是啊,这路上挺滑的,他开车又快真让人不放心。”曹姐叹了口气,拿眼瞄着安然,“你多看着他点儿”
“嗯,下回不让他开车了。”安然咬牙切齿地说。
下班回家,安然开着车故作不知地问暮雨,“我今儿看见咱那车头被什么蹭了一下儿”
“嗯,我也不知道是怎么蹭的,下班就发现多了这么一道。”暮雨回答。
“哦。那回头去修一下。”安然随口应着,悄悄瞥着暮雨坦然平静的表情,心想,你可真能装。
第二天,阴天,又是个睡懒觉的好日子。巨大的闹铃声没把安然震起来,不过,韩暮雨从桌子上拿车钥匙那个小小的金属相撞声一下子就把安然叫醒了。
“等等,等等,我跟你一起走。”他急急忙忙穿了衣服,简单收拾了下,从暮雨手里抢过车钥匙就先坐在了驾驶座上。
这么久以来,只要是两个人一起上班,都是安然开车。暮雨从来也不跟他抢,可是今天暮雨硬是把他给拖了下来,让他坐在副驾驶位置上,塞给他一杯豆浆一个包子,让他趁上班路上吃。安然老大不愿意,说可以到公司再吃,暮雨淡淡地看着他说,到了公司基本没时间。安然知道再坚持也没用,只好从了。于是一路上,都只听到安然口齿不清地大呼小叫,让暮雨慢点儿开、看着红绿灯、躲着车啥啥的,
这顿早餐吃得可谓食不知味,甚至让安然胃疼了一上午。
只是从次日起,安然就准时地跟暮雨一起起床,一起吃早饭,就为抢个驾驶座。
某天曹姐去找暮雨,拍在桌子上几张粉红色大钞,“把修车的钱给你。”
暮雨推回去,“不用了。”
“唉,要不是我那后视镜坏了,我也不至于倒车的时候蹭着你家斯巴鲁。不过,你看我骗安然说你开车撞树什么的他还真信了这个月多乖准时准点儿的到”曹姐不客气地把钱收进钱包里,“你可别出卖我”
“嗯,我肯定不告诉他。”看暮雨答应得痛快,曹姐一愣。
暮雨看着曹姐轻轻地笑了下,温暖而惬意“他啊,难得能好好吃早饭。”
曹姐忍着笑感慨道“你俩真是”
让人嫉妒
出门的时候那位姐姐犹豫了半天,回头说“暮雨啊,有个事儿我想跟你说一下,可能我管得有点儿宽昨天和前天下午安然都是看着报表就倚在沙发上睡着了那什么他那个破破烂烂的体质你也知道,反正你俩在一块儿晚上就别让他太累了”
韩暮雨愣了一下,似乎有阵热风从脸颊边儿吹过。他眼睛都没抬,极为淡定地点点头“嗯,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曹姐也有点不好意思,没再说什么便关门出去。
暮雨放下手里的文件,靠在椅背上无奈地摇头苦笑,“以后不能再让他半夜爬起来看球赛了”
126
126、番外五安然
自从那天暮雨拦着我看凌晨1点的球赛直播我没听,他就不高兴了。
我开始说不看了,后来等他睡着,又偷偷跑去客厅看。灯都没开,电视也就调了很小很小的声音,自己也不敢叫唤,看到兴奋时也只能捂着嘴。看到精彩处就觉得肩膀上一沉,我回头,暮雨正拿了毛毯给我披上,因为光线很暗,我也没看清他脸上的表情,一时间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不过,他也什么都没说,转身就回卧室了。
被孤单单地晾在沙发上,我在立刻关了电视上楼睡觉和坚持看完直播之间纠结了半天,这时比赛已经进行了一半儿多,正是关键的时刻。我最终决定,还是看完吧
知道他是为我好,只是谁还没点儿业余爱好我不就看个球儿吗我不就想看个直播见证现场吗虽然说重播毕竟跟这不一感觉啊
找了一条又一条理由,我就是想让自己坦然一点儿,虽然还是忐忑到了最后。
裹着毯子蹑手蹑脚地上楼,推开卧室门我才发现,台灯开着,床上没人。 拿眼扫了一圈,只见暗乎乎的阳台上有红芒一闪一闪。
心一下提起来,我赶紧跑过去。
室外空气冰凉得像是凝固了,那家伙就穿着薄棉睡衣靠在围栏上抽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