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我已经适应了康斯坦茨安静和惬意的生活,早上在微风中起来,拉开后院的门,看到的是托比在草地上悠闲散步。更多小说 ltxsba.me
可是现在楼下只有二十四小时的便利商店,蛋糕店,美发店,直到深夜仍然灯火不熄人来人往。
有时候我独自待在屋子里,听到对面邻居的敲门声都会被吓一跳。
夜里临睡前喝一点点酒,带点微醺醉意上床,看到手提电脑上显示新邮件。
我点开收件箱,是费力克斯,他询问了托比一些我未来得及详细交代的生活习性,然后捎带了几位同学的问候,末了他提及在我离开之后有人在我旧日寓所找我,然后循着托比的去处找到了他,但他已如当日我所交代我并未和任何人说起我的行踪。
他随信贴了几张托比的照片。
我伸手摸了摸屏幕上托比对着镜头警觉竖起的褐黑色耳朵,就着半杯酒吞下药片,裹上被子睡去。
我的日子除去每隔几天过去看望奶奶,其余的时间我用来在街上闲逛,出入超市,百货商场,在路边咖啡馆,楼下的小餐馆,和卖烟的小店铺,与不同的人询问,交谈,点餐,说你好,请,谢谢,对不起,走在那些我曾无比熟悉而今却带着陌生的街道,我并无打算拾起任何过往记忆,我只是强迫自己重新进入这个城市的生活。
然后走累了回到家里清洗一番倒头睡去。
就这样过了两个礼拜,我决定出去找事做。
我找出e给我的电话。
e给我介绍的一个时尚界的同事,卡片上写的名字是fredy chn,任职知名时尚杂志的摄影工作室,头衔是创意总监,电话里他的声音非常斯文“是的,e和我提起过你,江小姐,请来试镜。”
我穿了件白衫牛仔裤,白色帆布鞋,脂粉未施走入那幢大楼的五层。
楼层外印有杂志漂亮的o,打扮入时的年轻男女进出,不时有人扛着摄影机反光板大步走过,墙壁上贴满了各式各样的海报。
fredy的办公室位于c区,除去一面遮光的百叶窗帘,其余都是透明的玻璃墙壁,他们崇尚开放式的办公环境。
fredy穿衬衣粗布裤白球鞋,年纪应该有三十五,简洁的衣着衬着他的沉稳气质,时髦得不得了。
他站起来将我引入一组米色沙发,然后在我对面坐了下来。
他将我打量一遍,目光很温和,却含着专业的审视,这才客气地说“江小姐数年前为uhkjbjb的首席设计师拍过的一组照片,是当年春季业内最为惊艳的一组作品,但江小姐自从那次惊鸿一现后却沉寂了数年,如今愿意再次出来界内工作,我们非常荣幸。”
我这时才知道e给我有多高。
我在fredy手下做的第一份工是替国内一个独立设计师的时装品牌拍摄一组平面冬装广告,这个牌子在大厂牌服装中并不是非常有名气,但因为独特的文艺气质在小众范围内受到异常追捧。
摄影一共有三个棚内,二个外景。
我很快答应下来,并无多余要求和条件,只顾埋头工作。
我没有受过任何专业训练,连对镜头走位这些基本的技巧都不会走,但工作人员对我都很客气,于是到后来不配合摄影师也成为了我的一种风格。
一天在棚内的拍摄收工后,我卸完妆收拾好东西走出来,跟同事打招呼告辞后走下公司大楼时,看到大厅里一个人询问前台的小姐“请问江意映小姐在哪里工作”
我眼微动看过去,是一个身段苗条的女子,穿浅色职业套装。
是韦惠惠。
我眉眼未动,直直地在她面前走过去。
前台小姐摇摇头,她们并不知我中文名字。
惠惠非常机敏,她马上改口问我在公司的名字“yy kong”
前台的女孩指了指我匆匆离去的身影“那就是。”
惠惠疾步奔跑过来,在我的身后叫了一声“映映”
我脚步未停地往前走。
她冲到我面前,仔细看看我,然后露出欣喜带着意外的情“真的是你”
“映映,”她跨前一步拉着我的手说“我是惠惠”
我一动不动地望着她拉着我的手。
惠惠讪讪放开。
我并无力气和她重叙旧日情分。
她径自找话题“我同事说风尚最近签了一个模特,我无意中看到了你的照片还以为只是长得像,原来真的是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认错人了。”我木然开口。
我径自绕过她,走下台阶,拉开计程车的门绝尘离去。
第二天我去工作,心底有点忐忑,所幸没有再见到她,我已疲倦得再无力气,只想独自沉寂在深蓝海底,并不打算会见任何故友。
只是看来惠惠依旧在传媒界,只怕免不了要见面,不过不要紧,这一次的拍摄已经在收尾阶段,我补拍完几个镜头就可以收工。
我可以换别份工作。
fredy召我去他的办公室“有没有兴趣考虑成为我们一份子”
他在电脑屏幕上看摄影师机器里出来的照片,微微赞赏之意“你身上有着做这一行最关键的别致气息,即使不做ode,做其他也很好。”
我平静点点头“谢谢,我考虑看看。”
我带着他给我的合同离开了他的工作室。
我还没有来得及好好考虑以后,就先接到了西蒙尼的电话。
我回到国内之后,曾致电托西蒙尼给我带妈妈的画本。
我当时带走的唯一的一本手稿已经在那场大火中遗失,妈妈生前出过两本画集,其中一本更是命名为映。
我终究得过疼爱。
我要留住一些东西,我的手心不能一无所有。
西蒙尼给我带来了妈妈的全部出版册,他邀我去香港,他此行在苏富比拍下一套珍贵翡翠,有一个慈善晚宴需要出席,他在本地并无熟悉朋友,于是诚意邀我去香港一聚。
当时我母亲过世时,他同样伤心欲绝,却还记得再三挽留我在意大利,但我那时坚持要走,这已经是我们四年前分别之后我第一次见到他。
我们在酒店会面,几年不见,他依旧保持着良好风度,衣着得体绅士派头,只是苍老许多,鬓角都染上白,他上前拥抱我“映映,见到你甚为安慰。”
我睡了一觉陪他喝了下午茶,他还有公事要处理,我回房间休息了一会,然后有造型师过来梳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