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中的人就是矫情,人家难过你会担心,人家不难过你又失落,折腾个什么劲儿啊”
林杨歪过头,“米乔,你为什么要帮我”
米乔愣了一下,嘿嘿一笑,“闲着也是闲着,保媒一桩胜造七级浮屠。给自己攒阴德。”
“真的吗”
米乔刚要回答,忽然一口气提不上来,剧烈地咳了几声,身体都缩成一团,好像是在拼命地把什么往外呕吐一样,面色通红,满脸泪水。
林杨慌张地跳下阳台,米乔声音减弱,倒在他怀里面的时候,轻的仿佛一片羽毛。
她太瘦了,肩胛骨铬得林杨胸口生疼,安安静静的样子,仿佛已经死了。
下凡
v下凡v 林杨回校补课的时候,余周周却翘掉了所有的课,坐上了去上海的飞机。大舅大舅妈自然是不同意的,可是不知道陈桉对他们说了什么,最终大舅还是长叹了一口气,还是对余周周说“去玩玩,也好。”
大舅把户口本交给余周周,带她去办护照。陈桉一手搞定了两个人的签证,据他所说,有个朋友毕业后去了泰国大使馆,办事方便。
而且,余周周的一切费用,是由他来负担的。
每当想起陈桉,余周周就知道自己是很想尽快长大的,她很想知道自己有没有办法修炼成一个和他一样的仙。
大舅妈帮她打包的时候装了太多东西,好像生怕她遇到任何不顺,恨不得将家都塞进旅行箱。在她要进安检口的时候,大舅妈居然哭了。
余周周愣了,“我就去5天,你哭什么”
大舅妈低声咕哝“我老是觉得飞机不安全,你说要是掉下来可怎么办”
余周周哑然失笑,大舅皱皱眉头,“你别听你舅妈发经,她这样子都好几天了,我以前坐飞机时候她也老是反正你自己小心点,好好玩。不高兴的事儿都扔在那儿,别带回来了。”
她用力点头。对面的两个长辈眼底的担忧和关心让她鼻子有些酸,她攥着大舅妈的手摇了摇,那双手曾经在午夜一遍遍地用酒精擦拭着她的额头。
有时候依赖的感觉也不是那么坏。
她转身头也不回地进了安检口。
余周周掀起遮光板,低头看见碧蓝的海水中,一块清晰的半岛轮廓。
和地理书上画得一摸一样。她把鼻子贴在窗上,忽然想起小时候看正大综艺,里面有个环节的名字叫做“世界真妙”。
似乎那时候还对妈妈说过,她长大了以后也要做正大综艺的外景主持人,满世界的游玩,吃各地美食,足迹踏遍地球每个角落。
她还没有完全长大,正大综艺好像已经停播了或许没有,只是她再也不看了。
沧海桑田。她盯着下面的半岛,有点唏嘘。
她和很多人一样,怀揣许许多多的梦想,闭上眼睛,自己就是希瑞,有上天赐予力量,拔出宝剑,没有斩不破的黑暗。
一定要被无声无息地推到角落,困在人世,学会权衡取舍,直到回头时候已经想不起来自己怎么会变成此刻的模样,才肯承认,你不是舒克,我也不是贝塔,我们只是两只忙碌的老鼠,生活只是一场觅食。
窗外的景色突然一片水汽模糊,好像起了大雾。几秒钟之后,视野再次豁然开朗,无边无际的纯白云海翻滚在脚下,阳光毫无遮蔽,刺得余周周直流泪。
她无数次幻想过天堂的样子,此刻终于见到了。
妈妈和齐叔叔在这里吗
余周周笑了。
那么,妈妈,一定要多涂防晒霜哦。
阳光愈加刺眼,眼泪不停地流。
“这个是你的箱子吧”余周周指着正沿着传送带缓缓向他们挪动过来的黑色皮箱说。陈桉走过去将它提下来,揽着她的肩说“这样就行了,我们走吧。”
他们一起从上海飞到曼谷,又转机到普吉岛。排队填写入境登记,过海关,然后终于领到了行李,准备离开机场。
余周周不知道自己翘掉这个夏天高三的第一场补课,千里迢迢地奔来到底是为了什么。陈桉似乎从来不在意那些别人眼中很关键的事情,无论是在她的高三还是他自己的。
“总学习会学傻了的。”
这句话似曾相识,只是那时候是冰天雪地。
陈桉的头发有些长了,还染成了深栗色。余周周在上海机场刚刚见到他的时候盯着他端详许久,他摸摸脑袋笑,“怎么了”
“像藤真健司的头发,”她笑,“原来是像三井的我是说,补上牙之后的短发三井。”
陈桉却拽拽她的马尾辫,“你一点都没有变。从小到大。”
踏出空调开得足足的机场大厅,余周周嗅到一股湿热的空气,扑面而来,高架桥底下那只有在小时候的挂历上才能见得到的棕榈树,绿得很假。
皮肤棕黑的机场工作人员喊着她听不懂的话走来走去,指挥着集装箱的装卸,陈桉在远处喊她,指了指机场大巴,让她上车。
好像误入衣柜走着走着却进入了魔法世界的小女孩,余周周奔过去,绽放了一脸阔别已久的单纯笑容。
他们住在普吉岛的五星级酒店。并不像余周周想象的那样是高耸入云的宾馆大厦,那个酒店只有十几栋四层楼的小房子,三面包围着院子中间的露天游泳池,另一面直接通向海滩,透过窗子,斜着望过去,有种游泳池一路通向大海连成碧蓝色的水道的错觉。两个衣着艳丽的女子带领她们进入房间,离开的时候双手合十,抵在鼻尖,双眼微闭,一低头说,“萨瓦迪卡。”
余周周有样学样,也双手合十回礼。
然后抬头问陈桉,“你到底做什么工作走私吗”
陈桉被她逗笑了,“为什么是走私”
“这里很贵的,对吧”
陈桉歪头,“我从家里面拿了二十万块钱,然后就彻底断绝关系了。没事,花的不是自己的钱,顺便请你一起挥霍,别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