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费董还是音讯全无。「请记住邮箱:ltxsba@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fon说别捞了,就这样吧,没找到人还有个希望,找到了连希望都没了。可是老天就是爱捉弄人,搜救队要撤走的那一天,费总的尸体被捞上来了。据说泡得连人形都没了。火化前让fon去见最后一面,她在门口站了几个小时,最后还是没推开门进去。这种心情,隔岸观火的人,很难明白。
我和齐飞回国后才知道这件事,但是回国一个礼拜都没见着乔安本尊,新闻栏却滚动着她在机场时的照片。我打电话给她,问她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她声音还是带着不耐烦,有些沙哑,可能是说话说得太多,她说,你现在挂掉电话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我接着把电话挂了,转身跟齐飞说,乔安说让我们滚远点。她不是客气,我最清楚。她从不愿在落魄的时候见朋友,原谅她这一生放荡不羁爱虚荣。她出现在我们面前,必须完美,谁也不可能在她面前抢走半点风光,半点也不行。如果这次奥里斯能渡过难关,不求陆先生上位成功,哪怕只要全身而退,乔安也能在广告圈如鱼得水,如果这次不成,别说不成,就是fon上位,前费太垂帘听政,乔安就九死一生了。乔安跟我说,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的生命并没有自主权,我们只是头顶的人经营的一段虚拟人生,他们让我们向左我们就要向左,让我哭我们就得哭,让我们死,我们一刻也活不了。你有没有这种感觉我说,有,如果没人操纵,我不觉得我这么平凡可以和你并肩作战。后来乔安抱了抱我,又上楼去工作了。我并不知道,这是告别。乔安从来没好好跟我告别过,可是现在想想,有什么告别才能算好好告别。我们是寂寞的动物,无法面对离别。大概那个时候,乔安已经有了选择。
出事后,陈公子找过乔安。他走马上任,接任了他爸公司的一些业务,陈总又是奥里斯的大客户。他们两个在大厦楼下的餐厅短暂碰面,乔安什么都没说,点了一堆垃圾食品,拼命狂吃。陈公子看了挺心疼的。谁也不知道,分别之后的路,两个人会走得这么痛苦,并没有预期中的快乐。他对她说,你慢点吃。乔安摇头,还使劲把薯条往嘴里塞,不知道下一顿什么时候能吃到,不吃多点坚持不下来。陈公子抽走乔安的盘子,心里难受,他跟她说,“你现在可以走,我养着你。”乔安咀嚼着嘴里的食物,哑然失笑,“你养着我金屋藏娇啊让我当你情妇吗”“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才是彼此的真爱。”乔安笑得更加夸张,“我现在忙得要死,别再跟我说笑话了。”“你有没有想过,即便我们彼此背叛,伤害,经历不堪,但依旧是对方的真爱”陈公子看着乔安的眼睛,穿透着她的灵魂。他放下盘子,起身离开。乔安盯着被自己风卷残云的食物,不禁失。她都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之后她只觉得恶心,跑去洗手间,吐掉刚才吃的东西。这样对身体的往复折磨,才让心里好受一些。
陆先生头顶的玩家也没让他好过,他在杂乱中努力理清思绪,不知道每天听多少电话,见多少记者,公司里正在进行的几个大项目都面临着搁置,他无所不尽其极地想办法留住公司的大客户,都快变回当初最早跑业务的那时候,看尽脸色,从一个公司到另一个公司吃饭,从刚抵达的飞机场再飞去另一个飞机场。乔安买了大量的安眠药,她知道自己睡不着,但是必须睡,睡了才有精力继续打仗,只要有她能躺下的任何地方,她就吞半片安眠药,戴上眼罩,订好闹钟,在客户公司的休息室都这么干过,她等了那家公司的老板整整六个小时,算是这段时间比较完整的睡眠,做了个完整的梦,梦到小时候她爸带着她去放风筝,费永青也在,让她说英文,她看看爸爸,爸爸笑着点头让她背,她就背了一段课文,穿着白衬衣,红色裙子,和一双漂亮的白色小皮鞋,那天风和日丽,她站在两个大人面前背课文,费永青拍拍她的脑袋,说这姑娘以后一定前途无量,手心的温度是真的,爸爸的笑容也是真的,都那么真实。乔安被电话惊醒,出了一身汗,其实她小时候根本没见过费永青。又或者那是平行世界的她,长大后面对的残忍,不过是那个会背英语课文的小女孩做的梦而已。她接起电话,听了五分钟,没说话,把电话挂了。乔安终于觉得自己坚持不住了,彻底崩溃了,她想缴械投降,她觉得自己根本玩不过头顶那个人。她去洗手间大哭,不断洗手,希望能洗干净附着在身上的欲望、贪婪、野心、肮脏。就这么洗到手被摩擦得红肿,她才从洗手间出来。她没有继续等,她径直走出公司,前台小姐正接着电话,手忙脚乱的,那样子特别像她第一眼看见fon的时候。她看乔安走出去,捂住话筒问,“您不等了要留个口信吗”乔安说,“不用,就当我没来过。”说完她踩着高跟鞋走出去,当时下午两点多,天气晴朗,云彩变成一个个大块漂浮在空中,乔安这才发现,好久没在这个时间走在马路上感受好时光了。乔安好想再做一次那个梦,她一定会抓着梦里的自己说,你一定要使劲玩,别背英语课文,也别处心积虑讨人喜欢,什么都不要,放肆地活,爱每一个你想爱的人,吃所有你爱吃的东西,吃成胖子也无所谓,去你想去的每一个地方,没有目标,没有城府,快乐地活。这样也不枉我在平行世界里为你受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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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安去楼下的商店买了一双新鞋,不是高跟鞋,是双平底鞋。她想起陆先生说的,女孩要有自己的纪念品。她现在为自己选择了第一件纪念品,不为了纪念什么特殊的成功或者心碎,就算是纪念当下的释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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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先生开门到家时,连续四十八个小时没闭过眼,最后回到家里,因为经过分亢奋而无法入眠,全身肌肉持续着紧绷的状态,感觉自己的灵魂已经悬浮在半空,肉体也不再属于自己。他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坐了一个小时,自己都不觉得。乔安当时就躺在旁边睡觉,从上次车里出来后,好多天了,这是两个人第二次单独见面。他们两个都焦头烂额,还没有这样两个人单独待着的时候,偶尔在电梯里遇到,他们点头带过,不说鼓励对方的话,也不计划,谁都知道,现在的情况就是抢险救灾,堤坝上哪里有裂缝只能冲过去用身体堵住,但你根本无法预料明天会在哪里出现新裂缝。乔安其实一直醒着,但是她不知道能跟身边的陆先生说些什么好,只能闭着眼睛假装,等待手机闹钟响起来。她感觉到陆先生蹲在沙发边看她,轻吻她的下巴,他的每一次呼吸,她都能感觉到。乔安想,就这样吧,时间就此停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