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浅浅怎麽都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见到他,他怎麽会来这里?
那是代表朝廷的一方,来人并不多,一共二十余人,除了大步走在前方的男子,其余的人全部身穿清一色侍卫的制服,人人腰间悬挂着佩剑,身材修长高大,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目不斜视地走在他们主子的身後。「请记住邮箱:ltxsba@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
尽管只有二十多人,却俨然似一直训练有素的强悍军队那般,气势慑人。
如果不是看到了前方那人,浅浅一定会忍不住在心中赞叹一句,这群人,真的好帅也好酷。
可是,走在前面的人,却让她完全无法平静下来。
走在前方的男子青丝如墨,一丝不苟地绾在脑後,一身玄色衣裳迎风摇曳,没有半点飘逸的韵,却是全身上下都充满着一种邪魅而冷酷的气息。
他剑眉如云,星眸深邃而黝黑,淩厉的目光扫过会场众人,线条精致完美的薄唇忽然一勾,勾勒出一道令人又爱又惧的绝美风景线。
目光,锁在她身上,如同淩驾在天地万物之上的千年豹寻找到他感兴趣的猎物一把,邪恶,张扬,狂得令人畏惧。
冰与火极致气息,组合出一道勾魂夺魄的目光。
浅浅浑身一紧,呼吸顿时困难了起来。
他居然回来这里,居然代表朝廷参加武林大会,她以为,依他的傲气,这样的盛会他根本不屑一顾。
可是,他来了,而他慑人的目光,这一刻全集中在自己身上。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这麽害怕,是因为那一夜被他吓怕了,还是因为自己现在的身份?
她今日是以名剑山庄庄主夫人的身份来参加武林大会,而他……
她不自觉揪紧双手,就连身子也情不自禁地颤抖了起来。
“真那麽怕他吗?”赫连子衿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低低沉沉的,听不出是喜是怒。
浅浅心里晃了晃,忙抬头看了他一眼,一眼之後,视线又忍不住往那一方瞟去。
东陵默已经不看她了,他迈着沉重而傲慢的步伐,走向大会为他们专门设置的席位上。
他们的席位就在名剑山庄席位的对面,那里,明显是要留给重要人物的,不管是布局和范围甚至位置,也都与他们名剑山庄如出一撤,都是那麽显眼而圣。
浅浅不自觉揪了揪赫连子衿的衣袖,轻声问:“朝廷的人也要来正当这个武林盟主麽?”
赫连子衿浅浅摇头,视线越过擂台,扫过对面刚落座的东陵默,淡言道:“与名剑山庄一般,也是来当公证人,不过,朝廷每年都会派出三名高手与各大派的高手过上几招,名为切磋,实际上是要试试各门各派的武功。”
“既然明知道他们的目的,那各大派的高手在对阵的时候还会试出真本领吗?”若是使出真本领,岂不是被朝廷的人都ouku了去?
“若不使出真本领而被朝廷派来的人打下擂台,那就算他们能打到最後,也失去了争当武林盟主的资格,武林盟主的人选,将由朝廷的人随意任命。”赫连子衿垂眼看着她,目光温柔:
“更何况,真正的高手并不需要与他们过招,只要看到他们的门路,便能从中窥出招式的精粹。各门各派的武功,其实很多人都会,只是练不到巅峰的境地,毕竟,掌门人是不需要上场的。”
浅浅明白了,掌门人不上场,那就算自家弟子在对敌中,招式被对方或在场的其他高手窥探到,因为弟子的修练总是有限,达不到登峰造极的境界,所以,被看去也无妨。
不过,能撑到最後与朝廷的高手过招,想必也是各门派里数一数二的高手,出来的招式自然比其他被打下去的弟子要强悍太多。
本是很容易被对方窥探,但因为有了这麽一条规定,谁也不敢在这上面大意虚应过去。
若是被朝廷的人打下擂台,他们的掌门便无法当武林盟主,那麽,他们将会成为整个门派的罪人。
这样的罪名,谁敢担当得起。
赫连子衿的长臂再次环过她的腰,把她往自己怀里带去:“若真那麽怕他,便好好待在我身边,在我这里,他不会对你怎麽样。”
浅浅微微怔了怔,随即,脸上一阵窘迫,忍不住暗地里对他翻了个白眼。
在他身边的时候自然不会有什麽问题,等回到公主殿后,保不准又会死翘翘了。
定国候的手段有多凶残,她是彻彻底底领教过,那真不是人能承受的,她能在他手下死过去之後又活过来,算是她命大。
赫连子衿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腰际,不说话。这女人,当真怕东陵默怕得很。
不过,能让她怕成这样,这个定国候着实过分了点,就算是她的夫,也没资格如此待她。
视线又透过擂台往对面投去,正好碰上东陵默从对面投来的目光,两道视线碰撞在一起後,随即又各自移开。
他低头在浅浅额上吻了吻,忽然轻声道:“这种时候特别想要你,等会休场回去歇息的时候,好好陪陪我。”
倒吸凉气的声音在一旁的护卫间此起彼伏,被他搂在怀中的小女人吓得浑身绷紧,脸上除了因为羞涩而浮出的晕红之外,还有一种浅浅的苍白。
可苍白之後,整颗心却又平静了下来。
她忽然有点明了,赫连子衿之所以会这样跟她说话,其实是在气东陵默。
她没想到原来赫连子衿对东陵默意见也这麽多,可是,这两个人平日里不是河水不犯井水麽?赫连子衿今日怎麽会特别讨厌东陵默?
她忍不住往擂台对面偷偷望去,却不想东陵默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这一望,触碰到他的目光,又吓得她慌忙把视线收回来。
明明想好了以後不要再怕他,不管他如何折磨她也不至於会要她的命,可是为什麽见到他依然会像老鼠见到猫一样,惧怕得很?
她应该大方地活在他的视线里,不该畏他如虎。
她越是怕他,他越得意,以後,越会想方设法去虐待她。
这麽想着,她深吸了一口气,敛了敛,鼓起勇气抬头望去。
可没想到东陵默已经不看她了,他的视线落在擂台上,似正在专心看着擂台上那一场比试。
浅浅也不自觉看向擂台,才看了一眼,便又看到一人被打了下去,虽然擂台不高,可是因为是被打下去的,摔下来那副惨状还是让她不忍目睹。
低头把面前已经凉了的茶水端了起来,正要往唇边凑近,一旁的赫连子衿却把她手中的杯子夺了过去,握在掌中轻轻捏了一把,才又凑回到她的唇边。
浅浅接过来,刚拿在手里便感觉到杯中传来一股温热,她怔愣了片刻,才想到是赫连子衿刚才捏的那一下让茶水热了起来。
忍不住抬起眼帘偷偷看了他一眼,他的视线依然落在擂台上,仿佛对她的ouku毫无所觉那般。
一个长得出色出众风度翩翩又细心体贴的男人……她无声叹息。
若她第一个男人是赫连子衿,或许现在自己不至於会那麽纠结,若只有赫连子衿一人要过她,而她和东陵默完全没有半点关系,或许她也可以走得很潇洒,跟随在赫连子衿身边,再也不想其他。
可是,为什麽她来这里的时候先遇上的人是东陵默?为什麽shshen给他的人也是东陵默?
端起杯子喝了两口,茶水暖暖的,一种暖入心扉的感觉。她的唇边,也不自觉溢出一抹甜美的笑意。
视线不小心飘到对面,只是看了一眼又吓得差点把手中的杯子跌落下去。
她忙低头错开目光,把杯子搁下,平顺着紊乱的呼吸。
每次不小心看到他,他居然都在直勾勾盯着她看,而当她鼓起勇气想要去面对他的时候,他却把视线调到别的地方。
他是故意的,还是真的就这麽巧合?
腰间忽然一紧,她吓了一跳,抬头看着赫连子衿,薄唇动了动,不安地轻唤:“子衿,怎麽了?”
“在我怀里的时候,最好不要胡思乱想,你该清楚我的脾气。”他淡淡道,话语虽然很淡,但,不容置疑。
浅浅小脸红了红,轻吐了一口气,才身手环过他的腰间,不理会所有人的侧目,轻靠在他身上。
这麽亲密的举动,总可以了吧?这样,算不算向所有人宣誓了她是他的女人?
很明显,她的举动让身边的男人十分愉悦,那条禁锢在她腰间的长臂才稍稍放松了些。
早这样,不就好了?
浅浅抿了抿唇,不说话,现在是好了,等回头还不知道有多少悲剧在等待着自己。
不过,现在是真的不想想了,反正,如她所想那般,不管在怎麽折腾她,至少不会要她的命,能活下去便是好事,其他的事情想太多也没用,她把握不住,也控制不来。
视线重新落在擂台上,这次,专心看起台上两人的比试,心中再无其他杂念。
她很用心地看着他们使出来的每一招每一式,只是看了一遍,便把其中一人的所有招式全记载脑海里。
赫连子衿有注意到,她一边看,指头一边在比划着,他忽然浅浅一笑,视线落在擂台上,淡言道:
“这是青龙帮和华山派的弟子,绿衣那人来自青龙帮,所使的剑招叫龙腾剑法,剑法一共十八式,他现在使到第九式,刚才他所使的八式,你都记住了吗?”
浅浅点了点头,“记住了。”
“等他十八式练完,回头你若能记住,我可以把当中的诀窍告诉你,但你若记不住或是急漏了其中一招,我就没办法了。”
浅浅执起衣袖轻轻拭去额前的汗迹,专心看到青龙帮那名弟子所使的龙腾剑法。
看了半晌,她又忽然问道:“他们每个人把剑法使出来的时候,是不是都会从头使到尾?”
“除了绝顶的高手,一般人对敌时,都会把剑法或拳法从第一招练出来。”赫连子衿一副有问必答的样子。
“那如果中途……”浅浅的话还没说完,那个青龙帮的可怜虫已经被华山派的弟子一脚踹了下去。
她轻吐了一口气,看着赫连子衿,无奈道:“不是我不想记,他没机会使完。”
赫连子衿垂眼看着她,继而低头在她脸上吻了吻,才道:“这样吧,下次我看谁会赢便先告诉你,你记他的剑招便好。”
“那如果他提前赢了……”
“那只能怪你运气不好。”
浅浅咬了咬薄唇,看着他,挤出一抹甜笑:“既然你都知道他们招式的奥秘,那必然也懂得他们的剑招,能不能……”
“不能。”她的话还未说完,赫连子衿便已断然拒绝。
见她一脸失望,他又薄唇一勾,忽然道:“除非你有办法说服我?”
“说服你?”怎麽样才能说服他?求他行不行?
“可以,用你的身体来求我?”
“啪”的一声,不知道是哪个家伙这麽火爆,硬生生把手中的杯子给捏碎。
浅浅心里晃了晃,不自觉往对面望去,虽然两边的距离有点远了,可她还是清楚地看到,是那家伙手中的杯子被捏碎了。
站在他身後的侍卫忙为他收拾好,换来另一只,他的视线一直锁在浅浅身上,目光森寒。
这麽远的距离,虽然看不清他眼底的情,但不难想像,一定是被气得不行。
她收回目光,看着赫连子衿,无奈道:“你是故意的吗?”
“你说呢?”
“为什麽今天这麽讨厌他?”赫连子衿平时不是这样的。
从前在公主殿的时候,不管东陵默和她有多亲你,赫连子衿也只是视而不见,可他今日却似乎事事针对他那般,甚至还故意想要惹毛他。
之前不知道也就算了,可现在,她已经想明白过来,赫连子衿和她两个人之间的对话,虽然声音一直很轻微,但以东陵默那麽深厚的功力,想要听清楚还是轻而易举的。
赫连子衿就是深蕴这一点,才会和她说话的时候特别风骚。
她又忍不住执起衣袖拭去额前不小心溢出的汗迹,处於这样两个男人之间,她若是心脏功能稍微脆弱一点,很有可能被他们吓得猝死过去。
万幸,她的心脏想来足够的强大,被吓得总会有,但,死不了人。
“怎麽样?”赫连子衿依然垂眼看着她,眼底含着一抹几不可见的笑意:“若你想学,便用你的身体来交换,好好伺候我,我可以把你想学的东西全教会你。”
浅浅瞟了他一眼,不知道该不该去回应他的话。
擂台之上,另两人已经上去了,看他们一身飘逸的身影,虽说长得也就一般,纯粹是衣服好看,但至少举止优雅身姿不凡,看起来还像是那麽一回事。
她揪了揪赫连子衿的衣裳,柔声道:“别闹了好不好?告诉我这两个人哪个会赢?”
“穿白衣服的。”赫连子衿连看都没看一眼擂台上的两人,视线依然紧锁在她脸上:“今夜伺候我,我便教你。”
“赫连子衿!”她皱了皱眉,瞪了他一眼,实在感觉很无奈,也很无力:“别再这样了好不好?”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麽?”
浅浅额角顿现几条黑线,她下意识伸手揉了揉有点发胀的太阳ue,无奈道:“你说什麽便是什麽吧,我不是已经答应过做你女人了吗?你什麽时候想要,拿去就是了,我又没说过不给。”
“我喜欢你主动。”
这家伙,他是故意想要玩死她是不是?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不再理会对面投来的那道想杀人的目光,她淡言道:“我不会主动,你要就要,不要便算了。”
赫连子衿又在她腰间拍了拍,终於浅浅笑了笑,示意她往擂台上望去:“那就记住穿白衣服那人的招式吧,他是摘星楼的弟子,使的是星云剑法。”
浅浅一边看着两人比试,一边听着他的解释:
“星云剑法刚中带柔,柔中带着一股韧劲,不仅适合男子修练,就连女子也能很好地练出它的精粹。头三招只是为了试探敌人的虚实,这三招,防守大於攻击。从第四招开始到第十招,主张攻击,你要看准他每一招剑法的变化,如果你能把它练熟,第四招到第十招里头可以随意交错运用。不过,看这名弟子的伸手,大概也只能顺序练下去,你记下去便是。”
他说什麽,浅浅都一一记在心里,至於那个摘星楼弟子的剑招,她也是一招不漏全记在心中。
虽说她的记忆里确实很不错,几乎可以达到过目不忘的本领,可是,要她一下子接受这麽多的新事物,还是会有那麽一点难度。
俏丽的额角已经蒙上一层细汗,就连脸上也浮现出淡淡的晕红,那是因为用心在记剑招,心头有几分紧张而逼出来的红潮。
看着她酡红的脸,赫连子衿眼底的愉悦更深了。
这个小女人真的是块瑰宝,或许不仅仅在这方面,其他方面极有可能也是一样,既然有这麽好的本领,记忆里超强。
世上绝大多数人无法做到只看一边便能把招式记住,但这个小女人却不一样。
以後只要稍加提点,这个小女人的前途无可限量。
落在浅浅腰间的长臂不自觉又紧了紧,赫连子衿发现自己真的越来越欣赏这个小女人。
“他现在练到第八招,再过两招之後,看他第十一剑的变化。第十一剑可攻可守,攻守自如,主要看他对手的能耐,要是对手强悍,他会专注防守,若是对手比自己弱,他将以攻为守,到第十二剑的时候……”
赫连子衿顿了顿,才道:“没有第十二剑了,你便先记住这十一招吧。”
浅浅一直在用心看着,看到第十一剑时,心里莫名紧张了起来。
总算第十一剑被这个白衣男子使完,第十二剑,才刚出剑,对方忽然现出一道空门,白衣男子一剑过去後,趁着对方急欲躲避时,竟一脚便将对方揣下擂台。
看到这一幕,浅浅忍不住惊喜地拍起掌来,激动地道:“太厉害了,你真的太厉害了!”
他居然连人家在什麽时候会将对方打下去都能推断出来,这个男人,比她想像中的要厉害得多。
她这一股掌,会场上所有的目光便全都集中在她身上,尤其那个被打下擂台的男子,刚爬起来便瞪着她,目露凶光。
只是在接触到赫连子衿投去的那道冰冷目光之後,男子顿时脸色一变,低头,灰溜溜地往自己的帮派走去。
浅浅总算意识到自己做了什麽挫事,尴尬地环视了四周一眼,见大家都在看着自己,她脸一红,低垂头颅,下意识往赫连子衿怀中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