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姐弟
入夏,天气渐渐变得炎热起来。
皓首阁内,只有四面环水的水榭上尚能迎得阵阵清风,碧波荡漾的湖面上荷花尚盛开,只有零星的几个骨朵冒头露出了书面,与荷花的含苞待放相比,岸边的石榴花却像不甘寂寞似的竟相怒放着,一簇簇的,红艳似火。
水榭四面都悬挂着淡绿色的轻纱,微风袭卷,清幽y凉。刘楚玉倚在榻上,正午睡着,敛晴安静的立於一旁守着,以免有人惊扰了公主午休。
似乎有轻微的声响传来,敛晴行出水榭外,掀帘,只见一男子挥退了身後的侍从,正沿着通往水榭的小径,缓步行来。
这又是谁?敛晴不禁在心头感慨,这公主的贴身婢女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光是公主身边那一些些个男人,就让够让自己头晕了...
不会是驸马吧?看来人身材颀长,一身贵气,加之来时还带着候在小径另一端的侍从...敛晴觉得,这人只怕真是那许久不曾回府的驸马。
这麽想着,敛晴忙俯身,开口道,“奴婢见──”
男人皱眉,冷厉的目光不悦的扫过敛晴,敛晴突觉背後蓦地升起一股寒气,顿时收了声音。
“下去──”开口的声音被压得很低,却带着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男子掀开纱帐,放轻了脚步朝着水榭内走去。
水榭内,刘楚玉仍闭目躺在榻上,半点没被惊醒,男子便坐静静地挪身过去,坐在一旁的鹅颈靠椅上,静静地看着少女,唇角渐渐漾起满足的笑意...
驸马不是让公主的贴身婢女怀上身孕了麽?公主不是养了很多男宠?怎麽两人的感情却像很好似的...
回头望了一眼水榭中那一卧一坐的两人,敛晴满是狐疑的走出了水榭。
风很轻,吹来满池荷叶的清香,那样的静谧与安然中,似乎有双手温柔地抚上自己的脸颊,手指流连於自己的眉眼之上,轻轻地描画着...
是何戢吗?从冗长的夏梦中逐渐转醒,刘楚玉恍惚中感觉到有人来到了自己的身边,却仍旧困倦地难以睁眼,亦分不清这究竟是梦是真...
“阿...姐...”
似乎听到这麽一句低低的呼喊,然後有一个略带温热的物体贴上了自己的双唇。
吹拂於面上的清风怎麽没了?似乎还有灼热的气息喷薄於面上...刘楚玉有些不耐地睁开双眼,却正好对上刘子业沈醉的面庞。
“阿姐──”刘子业慌忙的撤开身子,不想让刘楚玉看到自己慌乱的样子,许久,他才镇定下来,转头看向刘楚玉道,“阿姐你醒啦..”
“你刚才在做什麽?”
刘楚玉的抬眸直直地看着刘子业,那目光直盯得刘子业阵阵心虚...
“我...刚才..”刘子业地垂眸不敢看刘楚玉,只心虚地胡扯道,“似乎闻到阿姐身上有什麽香,甚是好闻,所以便凑近了闻闻...”
“你怎麽出g了?”刘楚玉双眉微蹙,却终究没有就刚才的话题继续纠缠,反是换了个话题问道。
“阿姐这麽久都不曾进g来看我,我便过来看阿姐了。”见刘楚玉面色缓和下来,刘子业也恢复了镇定,他笑地有些讨好地看着刘楚玉,生怕她还在恼自己。
自从出了褚渊那件事之後,刘楚玉便再不曾入过g,刘子业知道刘楚玉定是心头怒气未消,无数派人送各式各样地稀珍宝到公主府上,可惜刘楚玉竟是一件也不肯收,刘子业心头煎熬,终於到找到刘楚玉府上来...
“人也见到了,陛下该回g了。”刘楚玉看着刘子业紧张的色,心头忍不住一软,出口的责问就变成了这般淡然的一句话。
说完,她便从榻上起身,朝着水榭外走去。
“阿姐还在怪我?”
刘子业微颤的嗓音带着些许委屈,以及难掩的失落...刘楚玉突然顿住了脚步,心头生出了丝丝的不忍...
“没有──”心头叹了一口气,刘楚玉却没有转身,仍是淡淡地回了一句。
“真的没有?”刘子业几步走到刘楚玉的身前,睁着有些无辜的双眼看着她,“那阿姐怎麽见到我就叫我走?”
“没有。”
那样的事情,说自己一点怒气也没有了,那是假的;但刘子业今日这般品行,刘楚玉觉得,自己这个做长姐的也有责任,她想引导劝解,却又觉得无能为力,她实在不知如何面对他...
“我知道在阿姐心里头,他比我重要...”刘子业见刘楚玉嘴上虽这麽说,双眸却只一直低垂着,不禁开口道,“可他现在不是已经好好的了麽?阿姐应该如愿了──”
“够了──”一想到那晚上事情,刘楚玉便觉得羞愤难当,她恼怒地呵斥了一声,侧身绕开刘子业,拂袖离去。
“阿姐──”
伴着一声呼喊,刚踏出没两步,刘楚玉就感到後背蓦地抵上了一结实的膛,刘子业从背後抱住刘楚玉,双手死死地环住她的腰。
“你放手──”
“不放──,阿姐没原谅我──”
“我叫你放手!”
“不放!阿姐不原谅我,我死也不放──”
......
小的时候,刘子业生顽劣,即便寄人篱下,也常闹些後果严重的事情出来,父母不在身边,刘楚玉担心刘子业将来因他自己那顽劣的子而受苦,便狠下心搬出长姐的身份教训刘子业;而每当这时,刘子业就会一面认错,一面从後面死死地抱住刘楚玉,牢牢地贴在她身後,让她怎麽也打不着...
还是小时候那般的对话,刘楚玉虽感到刘子业地身子紧贴着自己,却没往深处想,只觉得他小孩子脾气又上来了,一时间竟有些哭笑不得。
“都这麽大的人了,还像个孩子一样,让人看到成何体统?!”刘楚玉转头呵斥着刘子业,语气却不自觉地放柔和了。
“孤是皇帝,孤说成体统就成体统。”
“胡扯──”看着刘子业无赖的样子,刘楚玉不禁有些好笑,顿时也忘了刚才的不快,只提醒道“外面还有人看着──”
“他们要是敢看──”刘子业抬头望着帘外,双眸闪过丝丝狠戾,冷声开口道,“我剜了他们的眼!”
明明前一刻还在撒娇,下一刻便可以吐出如此狠戾的话语,终究是长大了,不再是当年那个受了委屈只会躲在自己怀里哭的刘子业了;刘楚玉默然看着帘外,想说什麽,却不知如何开口。
“阿姐──”见到刘楚玉不再说话,刘子业以为他默许了自己的行为,遂减轻了手中的力道,以免勒疼了刘楚玉,他将头搁在刘楚玉肩上,开口道,“下月初是时月的生辰,我准备在g中替她设宴,阿姐到时会来的是麽?”
时月,叫得这般亲热,可见刘子业对那女子越来越上心了,可,项时月却是不安好心的主,刘楚玉蹙眉,有些担忧...
“听说她有身孕了?”刘楚玉终究没有回答刘子业,反是开口询问道
“恩,两个月了。”刘子业只当刘楚玉默认了,遂开口道,“我打算若她生的是男婴,便立为太子。”
“什麽?!”
刘楚玉从刘子业怀中挣脱出,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刘子业:他尚年轻,不需要担心皇嗣问题,况且g中比项时月份位高的妃嫔多的是,何必选项时月那样的女子...
“我打算立时月的孩子为太子,如果生的是儿子的话。”刘子业看着刘楚玉,轻轻勾起了唇角,似乎很满意她吃惊的表情。
“不可以!”刘楚玉终於确信不是自己听错了,她沈着脸,反对出声。
“为什麽不可以?”刘子业唇边的笑意渐浓,他期待地看着刘楚玉,希望看到她吃醋,甚至是无理取闹的情...
“因为她出身不够,而且心术不正。”
刘楚玉垂眸似在沈思,双眉紧蹙,一脸严肃;那情再外人看来确实有说服力,而刘子业的笑意却顿时僵在了唇角,他满是失落看着刘楚玉,咬牙讽刺地开口道:“心术不正?阿姐何以见得?”
“我...”虽与项时月有过争锋相对,但刘楚玉手头到底没有证据,她沈吟着,有些犹豫地抬头,却正好对上刘子业满是戏谑的眼眸...
“你不信我?”刘楚玉有些错愕。
“我确实不太相信阿姐你的眼光。”刘子业轻哼了一声,有些讽刺地开了口,“你当年想为你赐婚时,你不是说何戢品淳良吗,怎麽现在他却背着你,让你身边的婢女怀孕了?”
他才来自己府上,怎麽便知道了这事,刘楚玉纳闷地望着刘子业,未待开口询问,又听得他开口道:
“还有褚渊,阿姐一直当他纤尘不染,不能被亵渎;可是他呢?他为了自己的命,还不是对你做了那般龌蹉的事情?”
“他没有──”刘楚玉下意识地开口,却不知如何辩解。
“没有──,也对,他那样的人最擅长装高洁,他不需要强迫阿姐,便可诱得阿姐自己投怀送抱,完事後还装出自己是受害...”
“啪──”的一声,刘楚玉一耳光甩到了刘子业脸上。
“阿姐又打我──”这一次,刘楚玉的力道并不重,刘子业不以为意似的m了m自己的脸,眼里确实掩不住的失望与受伤,“你竟然为了那样一个男人,两次打我?”
怎麽会这样...刘楚玉呆呆地望着自己的手,有些错愕於自己刚才的激动...
刘子业见刘楚玉垂眸不语,冷笑了两声,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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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明天停更一天,存稿不够啊
、第36章 鞭笞
出了水榭,穿过小径刚到地面,刘子业就见一男子迎面而来。
“滚开──”
刘子业大声斥责了一声。却发现男子似乎有些面熟。
“你是怀敬?”刘子业看着眼前的男子,即便他谦卑地弓着身子,身上却没有半点奴颜卑膝的样子。
“是──”怀敬有些讶异,难道隔了这麽多年,这个小皇帝依然记得他?
“果然是你──”
刘子业当然认得怀敬,他还记得刘楚玉大婚那日,褚渊送来的贺礼便是眼前这个男子。说什麽怀敬武功高强,送他来是为了给刘楚玉当贴身侍卫,可谁知道,他竟然成了刘楚玉的男宠。
一想到他是阿姐收的第一个男宠,刘子业便便有些不是滋味。
“你跟我一同回g!”刘子业眯起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子谋不在了,自己正凑找不到更合适的人撒气呢,这人倒是合适的...
“请陛下恕怀敬无法做主──”怀敬蹙眉,确实毫不畏惧地开口道,“这还得先请示过公主。”
“你──”刘子业气急,没料到怀敬竟然这般拒绝自己。
果真是阿姐太过宠爱他了吗?刘子业走到怀敬身前,一把扯起他的衣领,咬牙道:“你胆子倒是不小!”
怀敬只是恭敬地垂着头,不发一言。
“怎麽回事?”
刚与刘子业发生过争执,刘楚玉本不想再来见他,可看到他同怀敬似乎纠缠不清,她还是出了水榭,来到了两人身旁。
看到刘楚玉过来了,刘子业顿时心知自己是带不走怀敬了,遂改口道:“这奴才走路不长眼睛,将孤撞到了──”
撞到了?!刘楚玉刚才虽没注意这边,但她知道怀敬不是这麽不小心的人。
难道是因为刚才的事找怀敬撒气?刘楚玉刚想开口质问;却想起旁边还站着敛晴,以及其他的刘子业的一干随从。
“可有此事?”不能拂了刘子业的面子,刘楚玉遂看向怀敬,开口问道。
“是──,还请陛下同公主责罚。”怀敬敛眸,色平静地回答道。
一看怀敬着色,刘楚玉便顿时知晓怀敬是顾忌刘子业,自己当然也不可能继续追究,给刘子业难堪,她遂即开口道,“陛下大人大量,岂会──”
岂会同你一个奴才计较,刘楚玉还没说完,却听到刘子业开口了。
“对,孤一向大人大量,既然你是无心之失──”刘子业转头看了看自己所带的侍从,冷笑着开口道,“就笞责二十好了──”
二十鞭?刘楚玉气地咬牙,却不好当面发作,只开口道,“这里不方便行刑,且也不敢劳陛下金躯入妾府上地牢,不如让妾领了人去──”
“何须如此麻烦?”刘子业冷冷地打断了刘楚玉,然後一挥手,後面的便站出一个手持长鞭的侍卫。
“陛下──”刘楚玉双眸满是怒火,还想要继续劝刘子收回成命,却见怀敬突然跪倒了地上。
“谢陛下宽宏──”怀敬双膝跪在地上,坦然地开了口。
“还不快去──”刘子业转头瞪了身後的侍卫一眼。
“是──”侍卫前行了几步来到怀敬後面,看着刘楚玉那发狠的眼,有些犹豫地举起了长鞭,却不敢下手。
“你是不打算回g了?”
刘子业恶狠狠的语句,让侍卫一下子想起自己到底是刘子业的人,今日若要逆了他的意,以後只怕没好日子过了。
想到这,他狠了狠心,朝着怀敬的背上一鞭子甩去。
“啪──”的一声,刘楚玉听到了皮r绽开的声音。
“怎麽,皇姐心疼了?”刘子业伸出手拦住刘楚玉想要上前的身子,冷声开口道,“不过就是个男宠而已!”
“你...”
你真的太让我失望了...刘楚玉收回脚步,愣愣站在原地,听着那边声声鞭子声,只觉一阵心寒...
似乎过了好久,那声音才停了下来,刘子业笑看了一眼遍身伤痕的怀敬,带着侍从满意地离去。
“公...主...”敛晴站在一旁,一直不敢转头去看怀敬,只有些腿软地走到刘楚玉身旁,“公主...敬公子...”
“把他扶回我房里──”刘楚玉看了一眼仍跪着的怀敬,转身大步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回了卧室,刘楚玉先吩咐敛晴去打了盆清水过来,自己则是找出了刘子业某次赐给自己的,据说是治外伤不留痕的膏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