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戢听到刘楚玉的询问,再想到昔日种种,心头也有些触动,却依旧不发一言,只是拉着刘楚玉继续前行。
今日何戢回府,本是要回来拿些东西去军营的,却无意间听到府中出了刺客的事;意外中又有那麽一点担心,他便去了皓首阁,谁知却撞到了那麽一个人....想到这,何戢的心情更是复杂,不禁加快了脚步,连拽着握刘楚玉手腕的力道亦加重了...
刘楚玉不知何戢要拉自己去哪,只艰难地跟着何戢的步伐。她身体有些发冷,额上却隐隐冒出汗珠,脚步提起来很沈重,可迈下去却觉得很虚浮,感觉总落不着实处......看着那个拉着自己前行的挺拔背影,恍惚间,她已不由自主地开了口:
“慧景,我难受...”
低低的呼喊,将何戢从自顾自的恼怒中拉回来,他转头,之间刘楚玉脸色苍白,双唇哆嗦,色极为痛苦,似乎智也不大清醒,要不然,她怎麽会叫自己慧景...
心头的怒气不由地泄去了大半,终於,他还是一把抱起了她,飞快地踏入了不远处的思觉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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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清醒过来时,刘楚玉只觉得自己的身上盖着厚厚的被褥,而且捂地十分严实。
哪个不贴心丫头?刘楚玉有些窝火地掀了掀被子,睁眼却见何戢正坐在不远处的桌案上,垂眸不知沈思着什麽。
烛火明灭,夜色静寂,暖黄色的烛光打在何戢分明的棱角上,为他那轮廓染上了一丝温柔的意味...
“醒了?”感到了床上的动静,何戢抬头望了过来,一双眸子早敛去之前的怒意,里面除了平静还是平静,弗如一口幽井,静得深不见底。
刘楚玉坐起身,有些疑惑地望了望四周,确定这里不是何戢的西上阁,尽管自己已经很久不曾踏足那了...
“这是思觉居。”何戢看着刘楚玉疑惑的情,只当她还没完全清醒过来,遂开口解释了一句。
“思觉居?”刘楚玉沈思了一阵,才反应过来这似乎是子谋的住处,有些不解地看向何戢,“你把我带这来做什麽?”
“我不带你过来,你便不在此处歇息?啊...也对,你还可以把人召去你的皓首阁。”
说这话时,何戢的色依旧很平静,不过那有些泛酸的语调却泄露了他的道行的深浅....刘楚玉心下有些好笑,禁不住生出了戏弄之心。
“还是驸马了解我呀,知道我反正是要在这歇下的。”刘楚玉一面慵懒地伸了伸腰肢,一面笑着看了看何戢,“这夜也深了,驸马是不是该回自己的院子休息去了呢?”
“刘──楚──玉。”终於,何戢这深沈装不下去了,他转身,直直地看向刘楚玉,咬牙一字一顿地开口道,“对着一个长得和你姑父长一模一样的人,你当真下的了手?”
姑父,若说有什麽称呼能引起刘楚玉的恨意的话,这两个字绝对是她心头最憎恨的。因着这两个字,她的爱情刚刚萌芽,便被掐死在了‘乱伦’这个字眼上;因着这两个字,连向旁人述苦都成了一种奢求;对着心爱之人,她不敢追求,不敢觊觎,甚至不敢流露出那麽一丝的情愫....
“也只是长的一样罢了!”刘楚玉被何戢戳住痛楚,心头鲜血淋漓,面上仍旧强作镇定,“你觉得我还应该有什麽顾忌?”
似乎听到了什麽东西破碎的声音,何戢心头泛起丝丝苦涩:早知是这样的回答,自己又何必一路急急拉着她过来,奢望她一句解释...
“你──”何戢苦笑出声,眸中各种复杂地色闪过,最终都归於平静,“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不会让我得逞?!刘楚玉看着何戢,忽的敛去唇角漫不经心的笑意,“不知驸马要如何阻止?杀了他?”
杀了子谋?何戢讶异,他只想过强行带子谋出府,却不想刘楚玉竟然告诉自己这麽一个残忍的解决方式。是这两年多来,她变了太多,还是这其实才是他本来的样子?何戢看着刘楚玉,发现其实自己g本不了解她。
刘楚玉也看着何戢,不太明白他为何这般坚持。她知道他厌恶自己养面首,可是这麽多个男人都忍了,一个子谋算什麽呢?难道是厌恶她觊觎不该觊觎之人,可皇家里面,伦常本就淡薄,自己不过是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却并没做出什麽出格的举动...
“慧景──”刘楚玉看着色深沈的何戢,终於开口唤他,用着许久都不曾用过的称呼,久到连语调都带上了几分生涩,“把窗户打开吧,我想看看月亮。”
刘楚玉的面孔不再像刚才那般冷酷,情有些恍惚,悠长的睫毛下泛着幽幽的期待,何戢愣了一下,却还是迈着生硬的步子,走到窗边,一把推开了窗户。
窗外夜色沈暗,一轮勾月斜斜的挂在屋檐一角,心不在焉似的撒了一地清晖。何戢推开窗後,只沈默地伫立窗边,不再去看刘楚玉。
“可惜,不是满月。”刘楚玉不知何时下了床,就这麽光着脚来到他身边。
难怪这些年来一直好好的寒疾又突然发作了。何戢看着刘楚玉轻哼了一声,却并没说什麽,只顺着她的目光而上,也望着天空中的那轮月亮。
夜色如水,月华似练,两人这般静谧地站在窗前,倒也像对璧人。
“慧景,如果──”刘楚玉先打破了沈默,她转头看着何戢,色是难得地认真,“如果,有天你心头那轮月亮突然消失了,你会不会难过?”
月亮?还是心头的?这是病糊涂了吗....何戢狐疑地看了一眼刘楚玉,扯了扯唇角,不以为然地回答道,“既是心头的月亮,又怎麽会消失?”
“倘若给天狗食了呢,到时,你再看不到那月亮,你会难过吗?又会恨天狗吗?”
天狗不是食日的麽?关月亮什麽事....再说即便天狗食了月亮,那也和它食太阳一样的,不过只是暂时的,月亮怎麽就消失了?
何戢看了一眼色依旧很认真的刘楚玉,不禁却在心头暗道,刚才还同色严肃地自己谈论这人命关天的事情,现在又开始一脸恍惚地同自己谈论月亮,或者她是真的病糊涂了,连这麽幼稚的假想都给问出来了....
“我没动过子谋;因为,他长的和我心头的那轮月亮一样...”
刘楚玉今晚的思绪似乎特别跳跃,何戢还没从月亮中回过来,又听得刘楚玉淡淡地开了口。
子谋?不就是这思觉居住着的这个男子的名字吗?心头的月亮......何戢心中突然觉得有些揪紧:果然,刘楚玉心头最要紧的一直都是储渊,直到现在仍放不下...
月亮嘛,自己心头曾今也有一轮,不过那是好多年前的事了。
何戢在心头说道,突地想起刘楚玉与自己新婚後的那段日子,那时,刘楚玉是那般的体贴、温柔。她喜欢陪自己练武,总替自己挑选衣服,亲自为自己做糕点...两人琴瑟和谐,伉俪情深,羡煞皇室众人。那时何戢觉得,刘楚玉虽不是他心头的那轮月亮,但若和她一直这麽过下去,似乎也是件幸福的事情,直到...
直到,他发现她替自己挑选的衣饰总与另一个人的风格相似;直到他发现她替自己烹煮的糕点总是按着另一个人的口味;直到他发现她喜欢自己言行举止按照另一个人的风度来;直到朝中有人开始唤自己为‘小褚公’.....他才发现:她并不爱自己,她只是想要一步步把自己改造成另一个样子,改造成她喜欢的那个男子的样子...
如果,如果自己不曾那般敏感,自己不曾一怒之下选着放弃这段婚姻。现今的一切是不是会有所不同,何戢看着刘楚玉痴迷地望着月色的样子,终於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只是何戢,他不要装成另一个人来换取什麽,想到这,他只淡淡地提醒刘楚玉一句‘别着凉了’,然後便转身离开房间。
“我就要毁了你心头那轮月亮,你会恨我吗?”
看着何戢的身影融入与孤寂的夜色之中,刘楚玉终於喃喃开口,声音同夜色一样冷清,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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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的话:
昨个国庆,被朋友拉出去玩了一整天,木有更文不好意思哈,今日这章更肥一点,算是补偿吧。
、第19章 姑父
“你会不得好死的!”薄唇微启,咬牙吐出狠戾的话语;细长的眉眼里透着毫不遮掩的怒气,眼角微向上挑,这样的面容,即便是在盛怒时,也带着一股摄人心魄的妩媚气息。
“我会不会不得好死,实在不需要你去c心。”刘楚玉眼见自己又要被美色所蛊惑,忙转头不再看流玥,只将目光凝於幽暗的地牢尽处,垂眸,幽幽地开了口,“不过,你该庆幸自己不用‘不得好死’,因为──有人肯为你罔顾命。”
“你──”流玥自然明白刘楚玉的意思,他狠狠地盯着刘楚玉,只想要猛地扑上前去一把掐住刘楚玉的喉咙,却悲哀地发现自己的身子正被刹珞死死的制住,一点动弹不得;身体上的伤口因为挣扎而裂开,突然清晰起来的疼痛带给了他清醒,他停止了无谓的挣扎,然後笑得有些狰狞地开了口,“如果──我死了呢?”
“你居然想死?”刘楚玉猛地转过头,直直地看向流玥,眼中似乎有些恼意。
昨日,无影已经答应刘楚玉的要求,帮她入g杀人,不管他能不能得手,他都注定难逃一死:败露後死在项时月手里,或者得手後死在刘子业手里,两者对於刘楚玉和流玥来说是有差别的,而对於无影来说都是一样的结局。
无影走之前的最後一个要求,也算是他临死前的要求,便是让刘楚玉放过流玥。所以,刘楚玉不追究流玥夜探公主府的目的,也不计较流玥对她的冒犯,只想着先治好了流玥的伤,等无影一得手,便还流玥自由。
可现在,流玥居然想要死,刘楚玉有些恼火地看着流玥,冷冷地开口道:“你若想死,我可以赏你个痛快!不过,若我是你,我会更加努力地活着!”
流玥没有再说什麽,只愤恨地看着刘楚玉,双眉紧蹙,不知再想些什麽...
“替他好好检查检查伤势。也不用开太贵的药材,只需让他死不了就成了。”
见流玥这幅模样,刘楚玉也不再说什麽,只简单地吩咐了一下立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的大夫,然後转身出了地牢。
“殿下回来了──”
刘楚玉一回到皓首阁,倚乔就急急迎了出来,色有些异样开口道,“有位大人正候着殿下──”
“哪位大人?”刘楚玉有些疑惑:朝中会有什麽大臣肯来自己公主府,即便来访,又怎麽会不去前厅,反直接先进了自己的皓首阁呢?
倚乔其实比刘楚玉更疑惑,她并不清楚状况,只回道,“听遣送他来的人唤他‘褚大人’,还有那‘褚大人’和子谋公子长的极为相似....”
褚大人,长得和子谋极为相似。凭这两点,刘楚玉便足以确定来的人是褚渊,是自己朝思夜慕的那个男子;她疾步向院中走去,忽略了倚乔话语里的‘遣送来的人’...
他怎麽回来?自己成婚後,他便不让自己再去他的府邸,现在怎麽会主动出现在自己府上....还有,自己府上养着这麽多的面首,他应该都听说了吧.....
刘楚玉急急而来,可真到了门口,却又被脑中闪过的种种问题绊住了脚步,不能再前行一步...厅中,那抹浅色身影伴随自己起伏地呼吸晃动在眼里,刘楚玉自觉喉头有些发紧,嗫嚅了许久,仍是无法开口。近乡情更怯,说的大概就是刘楚玉现在这种心情。
“阿玉──”终於,房中的男子率先打破了这宁静,他看着门外伫立的女子,熟悉的称呼脱口而出。
‘阿玉’,温醇的开头,圆润的结尾,似乎只有他可以将这两个字念的如此动听,刘楚玉抬头看着褚渊清风霁月般的笑容,只觉一切美好得恍如梦境。
还是那般懵懂的情,不过,这两年,她的眉眼似乎长的更为成熟了,也更加妩媚了...褚渊看着刘楚玉,起身向她走去。
“你,你怎麽来了?”随着褚渊的靠近,刘楚玉听到自己心跳正逐渐放大,盖过窗外的鸟鸣,盖过他靠近的脚步声,盖过一切外在的声响....终於,她禁不住开了口,想要掩盖掉自己的心跳。
“阿玉不愿我来?”褚渊淡淡地开了口,却是目不转睛地望着刘楚玉,似乎想将她的情看个清楚。“不过,陛下下了旨,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砰乱的心跳猛然消失在了耳边,刘楚玉惊异的抬头,却见褚渊依旧笑着,只是那笑意未及眼底。
“你说──”终於,她有些不可置信地开了口,“你说,陛下让你来的?!”
“啊──,”储渊但笑不语,只朝前迈了几步,越过刘楚玉,似乎在欣赏门外的景色,许久才云淡风轻地将刚才的话语重复了一遍,“陛下下旨,让我来这公主府上住上几日。”
“这──?!”
褚渊的话语很平淡,语气甚至带着一丝温柔,却依旧听得刘楚玉心头一阵慌乱:刘子业怎麽会下这样的旨意?!下旨让这个人来自己府中住,那自己和这个人的清誉岂不是毁了...虽然自己已经没有清誉了,可眼前这个人不一样的,刘子业让他住到声名狼藉的自己的府上....这是要至他於何地?又是要至自己於何地?
刘楚玉一时思绪万千,许久才勉强平静了下来:
“这旨下地实在荒唐!你...回去吧,陛下那我自会去交待的!”
“回去?我只怕出不去这公主府──”储渊摇了摇头,转头看着刘楚玉,嘴角依旧噙着笑意,双目却清明地让人有些不敢直视,“不过是十日罢了,阿玉就当收留我吧。”
十日?!这还了得?!刘楚玉听到褚渊这麽说,不禁在心头暗骂了刘子业真是越来越没分寸了....不过,出不去是什麽意思?心存疑惑,刘楚玉正欲开口再问,却瞥见不远处怀敬正匆匆而来...
“公主──,府外突然多了许多侍卫,似乎是g里来的。”怀敬看到房中的褚渊,色先是一愣,後又似乎瞬即明白了什麽,只平静地向刘楚玉禀告道。
不需再问什麽,怀敬的话,已经让刘楚玉全明白过来了‘出不去’是什麽意思;心头怒火顿起,她现在只想立即进g,好好教育一番自己这个从小疏於管教的弟弟....
瞥了一眼色自若的褚渊,刘楚玉只慌忙的解释了一句“我这就入g去。”後,便仓皇地出了门。
没用的,褚渊在心头低叹了一句,却终究没有劝阻,直到刘楚玉的身影消失在了皓首阁,才敛去了唇角的笑意,眸色深沈地看向一旁的怀敬:
“她──似乎变了很多。”
“恩。”一旁的怀敬只淡淡地应了一声。
“你呢?”褚渊转头定定的看着怀敬,“你现在的身份到底是府中的侍卫,还是她的──面首?”
“身份?”怀敬沈吟着,并没转头看身边的人,只幽然开口道,“我的身份从来都是公主给的,她愿意我是什麽身份,我便是什麽身份。”
“也是,这也不是什麽要紧的东西。”褚渊将目光转向远处,有些感慨地继续道,“从前她叫我‘姑父’,後来,却直呼‘你’;你也一样,自从离了我府上,便不曾再唤我一声‘师父’,可见身份这种东西,虽不能改变,却是可以忽视的。”
褚渊的话,让怀敬心头一愣,他沈默着,许久才开口道,“我以为──,你不会愿意再听到我这般称呼你。”
“不说这个──”,褚渊似乎并没有听到怀敬语气里的疑惑,只转了话题道,“听说这府上住着陛下赏的三十个面首,你不妨带我去看看。”
“好──”
怀敬心头虽有些疑惑,却仍是迈步在前面带起了路,并想着一定不能让褚渊见到子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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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禁忌
华丽的寝g,y靡的气息萦绕着,血红色锦绣罗帷内,露出两具交缠的赤裸的身子。
女子的朱唇微张,随着的抽送口中发出低低的呻吟,紧绷的足弓似乎含着难以承受的快意。
刘子业覆在女子身上心不在焉地律动着,心想着如果身下的女子换了个人....这麽想着,他脑中便不断地浮现出某个曼妙的身影,一时间,身体开始变得躁动,他不由地加快了速度...
“阿姐──”
极乐的瞬间,刘子业终於抑制不住地低吼出声。女子被席卷於快感之中,似乎并没听到刘子业的喊叫,只在高潮後昏睡了过去。
刘子业回过来,冷眼望着昏过去的女子,眼中闪过狠戾:不管她听没听到他刚才那句‘阿姐’,他都不会再留她活命。
冷漠地抽身而出,并撤开女子攀在自己身上的手臂,刘子业起身套上衣衫,抬头却见刘楚玉正面色暗沈地站在门口。
她都听到了?!刘子业心头一惊,脑飞快地转着,思考着各种各样的解释...
“你出来──”
低沈中夹带着怒火的声音响在耳侧,刘子业回过来,发现刘楚玉已经站到了自己面前。
“阿姐,我──”撩开罗帐的手似有千斤重,刘子业有些慌张地站起身,垂头不知如何面对面前的刘楚玉。
“你派人将褚渊送到我府上是什麽意思?”
刘楚玉的语气很是不解,很是愤怒;刘子业却顿时松了一口气,他一面庆幸着她什麽都听到,一边有隐隐有些失落...
“怎麽不说话?是不是连你自己也觉得荒唐?!”
“荒唐?”刘楚玉冷声的质问将刘子业拉回了来,他理了理衣服,坦然地看向刘楚玉,面上并没有半点惭愧,“我将阿姐喜欢的东西奉到阿姐手上,这能怎麽能算荒唐呢?”
“可他不是物件,他是个人,还是你和我的.....”
还是你和我的姑父!’姑父’二字刘楚玉到底没有说出口,除了心头的那g隐刺,还因为她想到了谢贵嫔──她的姑姑;刘子业连自己的姑姑都收入後g,跟他讲什麽道理伦常,似乎只是枉然....
“姑父又如何?”
果然,刘子业满不在乎地轻哼了一声,那不以为然的态度让刘楚玉有些心寒,她满心的怒气之下又陡然升起浓浓的疲惫:
“你将遣去我府上那些侍卫召回吧。我不会留褚渊住在我府上的。”
“我可是费了好大力气才请动他,”刘子业似乎有些失望,他眼巴巴地看着刘楚玉,有些落寞地开口道,“阿姐这般说放就放,我的一番心思都白费了──”
“够了──,以後别再做类似的事情。”
刘楚玉不耐地打断刘子业的话,却心知他这麽说便是同意了;於是转身离去,想着赶紧回府把人放了。
“阿姐要放就放吧──”刘子业看着刘楚玉的背影,双眸深沈地可怕,突然他咬咬牙,将声调提高了几分,感慨似地说道,“不过,姑父他身上中了蛊,这麽一回去,只怕活不长了....”
“你说什麽?”几乎要走出殿门的刘楚玉顿住了脚步,她转身几步跑到刘子业面前,一把抓住刘子业的肩膀,“你说他中蛊?什麽蛊?怎麽解?”
“阿姐抓的我好疼啊”刘子业抱怨了一句,感到刘楚玉抓在自己肩上的力松了些後,才慢悠悠地开口道,
“他中的是──合欢蛊,我用阿姐的血喂过蛊虫,中蛊的人必须要与阿姐交欢一次,如若不然,就会被蛊虫啃断经脉,怎麽死我不知道,不过一定不太好看就是了。”
必须与自己交欢,不然就会被蛊虫啃断经脉.....刘子业的话像一阵响雷劈在刘楚玉心头,她的大脑已经不知道如何去思考,她紧紧抓着刘子业的肩膀,乞求似的看着他,希望这只是他说的玩笑话....
“你...说都是真的...”
刘楚玉一脸的不可置信地看着刘子业,那艰涩的声音带着慌乱与失望;刘子业别开眼,不敢看刘楚玉,许久,他才幽幽开口道,“我何时骗过阿姐,要知道那蛊虫可费了好多心思养──”
“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了刘子业的脸上,刘楚玉扬起的手因为震怒颤抖着,眼中满是痛心疾首,还有失措以及惶恐。
“解药给我──”终於她开了口,声音亦忍不住有些颤抖。
“解药?”刘子业似乎早料到刘楚玉会扇她一耳光,他抬手随意地拭去唇边的血迹,直直地看向刘楚玉,“解药就是阿姐的身体,此外,别无他法!”
“你──”刘楚玉愤恨地再次挥手,却见刘子业只侧过脸,闭目似乎正等着她耳光,他被自己扇过的左脸泛起一道道红痕,嘴边还挂着鲜血,唇角却是倔强的上扬着,那是他幼时挨打时一贯的情,正是他这幅倔强的模样,让他多受了许多不必要的苦头...
心头不由地泛起一丝心疼,虽然这丝心疼很快便被愤怒盖过,但刘楚玉到底没有再下手,她只看着刘子业,咬牙狠狠地质问道:
“你这麽做──,到底是为什麽?”
预期的耳光并没落下,刘子业张开了双眼,无辜的双眸里似有隐约泛着水光:
“为什麽?我不过是为了阿姐开心而已,阿姐想要面首,我便送阿姐面首,阿姐想要储渊,我便想办法帮阿姐弄到手,阿姐不开心吗?”
“我没有想要褚渊──”刘楚玉大声地想要辩解,声音却不可抑制地低了下去,似乎这样无意义地辩解g本说服不了自己....
“阿姐这般自欺欺人有意思麽?”刘子业看着刘楚玉挣扎的色,终於满意地笑了,“不就因为他是姑父麽?阿姐想想父皇,再想想刘家的这些叔父姑婶,想想皇g里那些冤魂与尸骨....这皇家本就没什麽伦常、亲情可言,阿姐何必这般画地为牢,禁锢自己心头的欲望呢。”
刘子业的声音柔和了下来,带着丝丝蛊惑,像在引诱刘楚玉一般。
刘楚玉有些茫然的抬头,透过刘子业恍惚的眼,她似乎看到那些尘封已久的场景:昏暗的g殿,发霉的食物,叔父醉後的辱骂与踢打,g人的欺辱...她突然想起了那次──刘子业躺在她怀里高烧不退,几乎快死去的情形;她回忆起寒冬腊月,自己一身湿透,堆在墙角,瑟瑟发抖时生不如死的感受....然後场景突然转换了,还是同样一座皇g,她成了高高在上的长公主,弟弟刘子业虽然常被父亲责骂,可顶着太子的头衔,再无人敢欺负。
只是,那样的锦衣玉食,养尊处优,却并非他们美梦的开始:她忘不了自己无意撞见父亲和祖母偷情时,那y乱不堪的场面;她亦忘不了父亲弑亲刃仇,皇g里隐隐泛出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还有妃嫔们恶毒的娇笑以不知隐於何处的尸骨....皇g犹如一座巨大的囚牢,华丽的外表下是令人窒息的黑暗,如果,不是那一轮月亮曾带给她微弱的光芒....
想到这,刘楚玉混乱的心突然获得了安宁,是的,褚渊是她心头那轮无暇的月亮,是她那麽多年黑暗里,仅有的那麽一点光明,她不应该,亦不可以有那样龌蹉的想法....
“阿姐不用担心他会恨你,蛊是我下的,坏人只有我一个。”刘子业不知道刘楚玉心头所想,只是有些着魔似的般低低呢喃道,“你狠不下心,便由我来帮你,我来做坏人....”
刘子业的低语让刘楚玉心头一阵酸苦,愤恨都已经无力宣泄,责骂似乎也无济於事....她看着刘子业那刺眼的笑容,她觉得再说什麽都是无益,只垂眸踉跄地走出了刘子业的寝g。
“阿姐──,我其实不想让褚渊碰你。”刘楚玉离开後许久,刘子业似乎终於清醒过来低低地开了口,他眼里带着惋惜,情却是十足的坚决,“可只有这样,你才会破了禁忌,变成同我一样的人,这样,你才会接受我了...”
静谧而空旷的g殿让刘子业的低语显得有些y深。
“这g殿正是大呢──”
大的让人害怕,大的让人觉得孤寂...
他感慨了一句,不禁想起了那些令他厌恶,却也同样给了他温暖的记忆:那是他与阿姐在这冰冷的皇g中相依为命的日子。幼时的自己并不是太子,却一直住在深冷的皇g,只因为皇帝叔父放心不下自己远在的寻阳的父亲,所以囚了自己与阿姐为人质。
在这g中,他见惯了血腥,也受惯了毒打和辱骂.....真是段痛苦的回忆呢,可是,也只有在那时阿姐是一只陪在自己身边的,是啊,有阿姐身旁,他觉得那些痛苦都镶着温暖的....
“伦常算什麽?”他嘲讽似的笑了两声,然後又很是满是憧憬地自语道,“阿姐,等你住进来,这g殿就没那麽空旷了。”
想到刘楚玉,刘子业不禁抬手抚上自己火辣的脸颊,那里已经隐隐肿了起来,可他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这是阿姐第二次打自己,上一次是什麽时候呢,似乎是去年的初冬的时候,那时自己染指了她最敬爱的姑姑;她闹过,质问过,可是最後还是妥协了....刘子业静静地回忆着,猜测着这一次,自己动了她最在意地那个人,她又要多久才会原谅自己呢...
“没关系的,多久我都会等。”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回应他的却只有无尽的沈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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