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满在一片众望所归之中,被认定为是杀害樊氏女的凶手。
因行径凶残,影响恶劣,或者还有这个那个的因素,周满被判腰斩。按惯例,周满先会在死牢中呆上几个月,等秋收之后,再行刑。
而樊家,也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交代。
宣判之日,樊老爹拉着身旁搀扶他的小外甥陈掌,仰天长啸“丽娘,丽娘呀沉冤得雪,吾女可瞑目矣”
于此同时,听到自己未来命运的周满,当场惊厥过去。
清醒后,周满疯了一样挣扎着,奋力扑向判案官员“冤枉,冤枉,冤哇”
官员听而不闻,收起案卷,拂袖而去。
为了能赶在梁王在京的时间完工,长乐宫中的工程如火如荼。
掘地为湖,新池已经挖好。
挖出的土方在湖池边堆起小山,建好土坡,为窦太后的长乐宫城平添不少新景点。
从长信宫到新池的环湖廊桥,是以池湖做的。到这时候廊桥已修好了一大半,只剩靠近皇太后寝宫的一小半还未完成。
工匠们分工合作,每隔一段相等的距离就打下一处地基。粗粗的圆木被竖直着打入坚硬的土地,一根根戳在地面上远远看去,颇为壮观。
离长信宫不远处的一片空地上,聚集着工匠、小工、杂役、工头,监督官员各色人等,人们挥汗如雨,干得热火朝天。
施工地界的四周,用竹竿和木杆撑起一丈多高的青麻布幔。青幔之外,武士和内侍们差不多是肩并肩站着,比猫头鹰的警惕性还高幔外的宫女,谁都别想靠近;幔里面的匠人,则是连看都不许往布幔外看
“哈哈,阿娇,阿娇”
“阿彻阿绾,平度,速速”
“阿娇,阿彻,等等我”
“阿娇,阿娇”
不该有的对话和笑声在工地上响起。工匠们诧异地看过来,就见四个衣饰十分华贵的漂亮孩子在一堆堆原料、沙土、木头、木工工具、木器半成品等之间蹦蹦跳跳地跑过。
“大王,公主,翁主”幔帐外,吴女领着鲁女等宫人急得直跳脚胶东王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诱拐女孩子们跑进布幔去里面可是工地啊人员庞杂,物件多,万一磕着碰着了可怎么好
哎偏自己今天带出来的都是女宫人宫廷里早通报过,凡宫女进青幔,不问原因就是一个死。吴女官知道干着急没用,跺跺脚,打定主意去找负责监督的匠作少府去了。
“阿娇,平度,阿绾有趣吧”胶东王指着建到一半的廊桥,才见雏形的高阁,洋洋得意地炫耀着这么好玩的地方,干嘛不来青幔能挡住宫女,难道还能挡住他堂堂大汉胶东王不过是块布料而已,小刀稍微一划就是大口子,乘人不备钻进来还不简单
“嗯,有趣”阿娇完全同意,兴致勃勃向四处看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新鲜,东西新鲜,人更新鲜
平常在宫中见到遇到的人,一个个都是宽袍大袖、衣冠楚楚。就算长相一般,至少行止有度,文质彬彬。
但这里的工匠则不一样。他们穿着短窄的衣服,有些人甚至很不文雅地只穿裤不系裙。外表上,匠人和杂役人人脸膛发赤,皮肤粗糙,指节粗大。
这还不算
“平度,阿绾,阿彻,匠人言何”阿娇惊讶万分地发现她竟然听不懂工匠们说的话。这些人说话的语速,用词,甚至表达方式都和自己还有同伴们迥然不同好怪哦
“哦,甚甚”平度公主对地位卑贱的工匠不感兴趣,反倒是被放置木料的跺堆吸引了。论百根横截面足有面盆大的木头被整整齐齐地层叠累积起来,下宽上窄的,有如一座山。
原来没上漆的圆木是这样的啊平度公主仰着头,走近一步,又走近一步“高甚”
突然,小公主脚下一空“呀”
“小心”窦表姐在后手疾眼快地抓住公主表妹的后衣襟,用力往后一拖。
平度公主勉勉强强站稳了。
几个孩子凑近一看,这才发现原来这是个枯井;不知何年何月干涸的,井台井圈早没了,所以前面才没留意到。只留下一个圆圆的黑洞洞的深坑,简直是个现成的陷阱。
“暗”阿娇往井里看看,不禁打了个寒战看不见底,好深啊。
平度公主有点后怕“深阿绾,多谢呀”
窦表姐羞羞地笑,一手一个,将两位表妹抓紧紧。
“大王,大王”此时,匠作少府带着几个长乐宫内官赶过来。
“不好”刘彻听到不妙,立刻拉了女孩子们打算开溜“阿娇,平度,走”
可惜,完了
把几个小的包围住,内官和外官频频作揖,苦苦求告,费尽了口舌才将这群金枝玉叶给礼送出境这些小家伙,任何一个有了差错都不是他们这些臣下担待得了的。
“唔”才找到一个好玩地方,还没能玩尽兴,娇娇翁主闷闷不乐的。
“待来日,来日方长啦”刘彻比较乐观,隔个平度冲陈表妹夹夹眼皮这次被抓出去,下次有机会再来就是了。
阿娇“乃是”
跳开碍事的平度公主,胶东王挤到阿娇和窦表姐之间,起劲邀请“阿娇,父皇为寡人择伴读,阿娇同来哦”
阿娇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唯唯。”
“嘻,阿娇”刘彻一想到这个就兴奋,人都快飞起来了。
选陪读对皇子而言,是件大事,是成为一个真正享有权利亲王的第一步。陪读的人,通常会成为封国以后的重臣,还有亲王终身的同盟和密友。
平度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