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主就吃惊地发现,母亲和平常看上去有些两样眉峰略蹙,眼皮浮肿,色黯淡
趴在床沿瞅了又瞅,陈小贵女很担心地小小声问“阿母无恙乎”
长公主睁开眼睛看看女儿,很快又合上,悠悠地轻叹“哎阿娇,阿母倦矣吾女自与从姊游乐。”
没亲她也不抱抱她好冷淡呀
“哦哦”娇娇翁主诧异了她家阿母,今天真的是很反常啊
陈娇小贵女通常是个听话的好孩子;通常,但不是全部
没有按母亲的意思离开,娇娇翁主掀开被子一角,快手快脚地爬上去,一拱一拱地钻进长公主怀里“阿母,阿母呵”
“嗯,阿娇”长公主自然不会把女儿推出去,做母亲的摸摸女儿的脑袋,但还是懒得动弹。
陈小贵女吧唧吧唧小嘴,对进展颇为不满再接,再厉
小脸贴在母亲的胸口摩摩挲挲,软软糯糯地唤“阿母呢阿母哦”
被女儿折腾到静不下来,馆陶长公主没有办法,只得睁开眼,伸臂揽紧不安分的小闺女“阿娇”
“阿母”阿娇一脸纯洁无辜地仰望着母亲,粉红粉红的小口张成可爱透顶的圆形似乎刚才那些不规矩的行为,全部与她无关啊无关
淘气包长公主好气复好笑,举手轻轻敲了女儿一下,胸口的郁闷不自觉间已去了一半。
见目的达到,娇娇翁主搂住阿母柔软的腰肢,“咯咯”直乐。
“阿娇呀,今日何所食”皇帝姐姐一面问,一边把孩子小手小脚挨个地摸一遍,感觉都是暖暖地,才满意地停了手。
偎依在母亲胸口,娇娇翁主由着长公主从头摸到脚她现在比较开心了“阿母,青叶,橘,鸭翅,鹿脯,枣,羔羊”
听女儿说吃了羊肉,长公主欣慰地笑了,打心底里感激梁王小阿弟毕竟是同胞弟弟,贴心贴肺啊还专门费心找出法子拾掇羊肉去腥羊肉,是十分滋补的呦
“吾女”胳膊圈紧些,长公主贴着女儿的耳朵问“从汝傅何所学”
母亲身上温馨的气息,让阿娇舒服得直想哼哼“嗯呐阿母,傅教娇娇识木。”
“识木”皇帝姐姐听了,大惑不解这算什么课目
好香,阿母好香哦小手掩住口,阿娇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含含混混地告诉母亲城阳王主傅说,现在是冬天,叶子都掉光了,正合适学习如何分辨树木。区分这种树那种树,最合理的方法是看树干、树皮的颜色、斑纹与形状。而且,树木最有用的部位也是树干,造家具、建房子、盖院子、甚至做劈柴用的都是树干傅嬿还说,明天教木头是怎么变成房子的。
“汝傅之言有理。”听到这里,馆陶长公主算是明白了,不禁对城阳王室这个名义上的侄女更高看上三分。
皇帝姐姐最怕刘嬿一个头脑发热,将她家宝贝教成个满腹经纶的柴女。如今知道城阳王女教的都是实用性知识,才算放心了天可怜见,有个喜欢拿各种学问填她女儿的当朝皇帝弟弟,就够让她烦心的了。
“阿母,阿大”果然,不用长公主开口问,馆陶小翁主就开始主动汇报在皇帝舅舅那儿的学习心得了“曰天下有山,遯;君子以远小人,不恶而严。曰“嘉遯,贞吉”,以正志也。”
皇帝胞姐噎住,愣半晌才想起这是什么,想明白后忍不住在床上一跳“易”
馆陶长公主感到头疼欲裂她可不可以象小时候一样,抓着刘启的脖领子狠狠地摇他往阿娇脑子里装这些干吗
阿娇自然不知道母亲的想法。
阿母抱起来又香又软,唔随着一个大大的哈气,娇娇翁主的小脸在阿母前襟蹭蹭,软软嗲嗲地嘀嘀咕咕“阿母呢,娇娇困哦”
“困哦,阿娇好眠,好眠”轻手轻脚地为女儿松开腰带配饰,宽了外衣,让孩子可以睡得更舒适些。与其啃书籍,馆陶长公主宁可女儿把时间花在睡觉上睡饱饱,吃好好,才能长得好啊
缓缓拍抚女儿的后背,长公主吟哦起古老的歌谣“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绸缪束薪,三星在天。今夕何夕,见此良人。子兮子兮,如此良人何”
阿娇睡熟了。
女儿细细的酣声在耳畔徘徊,长公主沉郁多时的心慢慢地、慢慢地松懈下来,再不复适才的沉重。
抚抚爱女丰盛的乌发,再亲亲小心肝的额头,刘嫖皇姐仰视着殿梁上悬挂的玉璧,心中重又充满了平静
虽然,她未能保住心驰往的情爱,没能获得幸福美满的婚姻;但如今慈母在堂,胞弟在位,膝下儿女双全,孩子们健健康康前程似锦。
她得到的已经够多,不该再贪求了
人活在世上,不能太贪
珠帘之外,传来陈硕的声音“阿母”
“阿硕,进来”长公主把女儿往内侧抱抱,欠身坐起。
陈硕走到床边,看到睡觉的妹妹笑了笑,俯身对母亲说“阿母,内史之侄”
长公主做了个消音的手势,先下床,再为女儿掖好被子;一切都妥帖了,才走到离床很远的窗边。
陈硕低声禀告坊间关于长公主公子的种种流言飞语,还在传扬。虽然这种流言通常不会有害,但如果一直不平息的话,毕竟不好。另外,内史侄儿又来过,说关于那个命案,现在是人证物证俱全。虽然不敢说百分之百的把握,但十有八九是不会错了。
该死的谣言长公主捏紧了拳头,怒形于色下个月就是阿须和侄女阿姱的昏礼。阿须成婚后,阿硕和阿娇的婚事也该开始议起来了。这么要紧的时刻
“阿母”陈硕小心翼翼地提醒“流言如洪水,堵之无益啊”
“流言,堵之无益。”馆陶长公主默念几遍,随即抬头坚定地看向儿子“阿硕,告知内史,当断则断”
作者有话要说等待气温升高,天气变暖的日子
211
211、2505 将死将生
大汉司法机构以令人咂舌的效率,结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