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大白羊应声出现在宫室门口。挺拔的四肢,温顺的举止,满身绵绵细蓬蓬的白毛直如天上的白云般喜人。头上没角,是母羊。
“羊者,”刘胜指着白羊说“详也。”
阿娇推推两边的表姐“羊羊吔”
“羊,羊羊”刘彻、窦绾、平度都看得目不转睛。羊肉是盘中餐,煮的,烤的,蒸的常常吃。不过完整的活生生的羊,几个小贵人还真是第一次见识。
似乎感应到孩童们的好,白羊踢踢腿扭扭脖子,极为友好地张嘴“咩,咩”
胶东王听到,眨眨眼跟着叫“咩咩咩咩”
“咩,咩咩”阿娇和平度也学,叫完了相视大笑“哈,咩,哈哈”
窦表姐红着脸悄悄学两声,控制不住,搂着兔子偷乐。
嗯,看来羊咩咩很成功中山王刘胜一笑,击掌让下一个上
羊之后,被牵过来的是一头牛,一头小黄牛。刘胜一甩大袖,介绍道“此所谓牛也”
“牛哦”孩子们瞪大眼看着门前这个胖墩墩的动物。一身浅黄的毛色油光水滑;乌黑的眼睛,又大又亮。大脑袋,突鼻,短脖子,健硕的身体,四条腿肌肉发达。
刘彻张口问“图形曰牛为大物,此牛何其小也”
女孩子们同样疑问地看向中山王。虽然今天第一次见活牛,但平时看画帛识动物,阿母姑母教过牛是大型动物。
对弟弟撇撇嘴,刘胜堆了满脸的笑容向妹妹们解释“此非成牛,乃牛之幼畜也。牛长成之后,大甚。”
“哦”这下,都明白了。
“牛,用以耕地。”中山国主抖抖衣袖,做意气风发状“管子曰,正月,令农始作,服於公田农耕,及雪释,耕始焉。现雪霁 ”
中山王谈性正浓,可小牛犊一点都不给大汉亲王面子,只一味踢踏着四蹄甩脑袋低吼“哞哞哞,哞”显然,小黄牛不喜欢这地方。
负责牵牛羊的宦官是个侏儒,见情况不对急忙上去试图安定小牛的情绪。可牛犊不买账,仍然嘶吼着摇尾巴打转。
侏儒宦官其人,形怪状。只有成人一半的身高,大大的脑袋下竹竿般的细条身子,原地站着不动都嫌头重脚轻让人为他捏把汗。一旦行动起来,笨拙的动作简直比鸭子或大白鹅上岸更摇摆不定,夸张可笑。
“嘻嘻”
“哈哈”
小贵人先是被侏儒怪异的长相惊到,随后就是被那些滑稽的动作引得笑倒。就连最含蓄的窦表姐也忍不住揉肚子笑呼“哦哈哈”
尴尬地摸摸额头,刘胜没法,只得让一肚子不乐意的牛犊提前下课。
再接下来,该是狗了
“咳,咳咳”刘胜清了清嗓子,徐徐解说“犬,乃五畜之一。犬性狂猛”
“犬性狂猛狂猛哈哈,哈哈”阿娇如听到这世上最好笑的笑话般倒向窦表姐,一边顶顶平度表姐,一边伸手捞过胖兔子“胡亥呀胡亥,汝可知犬性之狂猛乎”
大灰兔迷茫地望着小主人,一脸的无辜和纯洁。
“哈哈哈胡亥,胡亥”阿娇抱了宠物兔又是亲又是揉,在熊皮上笑成一团。
窦绾捂着嘴“咯咯”乐。平度公主同样笑得合不拢嘴。平度公主是个不错的主人,平日对小白狗极好。不过,如果沾上胡亥兔子,小公主一准儿胳膊肘往外拐
是啊是啊,刘买堂弟送妹妹的那只小白,每次碰上胡亥都被胖兔子撵得满地逃,竟然没一次能打赢的简直是匪夷所思,闻所未闻。想到这点,连中山王自己也开始怀疑狗性是不是迅猛了。于是乎,狗还是不要带上来丢脸了。
等妹妹们笑够了,中山王别有深意地扫了刘彻一眼,然后啪啪两下手掌。一只眯缝眼,两扇风大耳朵,管扁状粗鼻头挂两条鼻涕,硕大的圆头,臃肿的身材,一动肥肉乱涌的怪物,出现啦
一看这脏相,窦表姐立刻厌恶地别过脸。
陈娇拧起两道好看的眉毛,嗤之以鼻“不洁”她怎么看不出这动物是什么颜色白的土黄的褐色的好脏啊。
平度公主直接评论“形貌丑陋”
刘彻怀疑的目光在动物和异母兄长之间反复他嗅到空气中有阴谋的味道。刘胜迎向异母弟弟探究的眼,优雅地咧嘴一笑,露出雪亮雪亮的七颗牙。
刘彻暗叫一声不好,本能地想往后躲。
可惜,已经晚了大汉中山王的声音响彻宫室内外“阿娇,平度,阿绾,此物名曰彘”
女孩子们疑惑“彘”
“然”似乎怕女孩们联想不到,中山王字正腔圆地补充道“即所谓阿彘者,是也”
“阿,阿彘阿彘”一个,两个,三个,小贵女们用不敢置信的眼光瞪向在场的阿彘天啊原来,原来阿彘是这样的又脏又丑
刘彻急得直摇手“非,非也,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