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池由梁王刘武出资,掘地作湖为母亲消暑避热。刘启皇帝则是自掏腰包修一座长长的,史无前例的特长廊桥。
计划中的廊桥是凌空而设,从皇太后的寝宫长信宫出发,沿新池湖面前的最佳观景区一路蜿蜒环绕。桥上非但有琉璃瓦的覆顶,很多地方还有可以关闭的廊窗,刮风下雨都不怕。全程无一个台阶,都是高低平缓的坡道,一看就是为方便失明人士出行而设计的;各处错落摆放的矮榻和坐垫,更是细致入微的周到设计
消息传出,京都士民皆赞叹天子与梁王孝道
大汉皇太后的长乐宫城,即使还谈不上人声鼎沸,至少也是闹哄哄的。
等不到天空完全放晴,少府匠作少府等外朝部门的汉官们就在内廷女官内官的带领下进了长乐宫。勘察地势高低、丈量土地大小、规划湖泊走向为即将展开的两个工程进行数据收集准备。心急的匠作少府大臣甚至已经叫主章长派人来砍梅树了砍树,最简单,不需要预先画图纸。
“笃”
“笃,笃笃”
“笃笃”
大斧子砍向树干的声音十分沉闷,所以能传很远,甚或透入内室。
长信宫温暖如春的宫室中,刘彻挤在彩陶大瓮沿口上,努力争取着表妹的注意力“阿娇,阿娇呀”
闷闷地趴在陶瓮边缘上,陈娇贵女无精打采“哦,嗯嗯”她后悔了,后悔不该这么快就原谅刘彻的。平度表姐火了,都不来了。少一个平度,多一个刘彻明显不合算嘛
捏两块虾肉扔到瓮里,轻轻叫着“绿衣,绿衣”
平静的水面依然如镜。绿毛龟很不给面子,躲在瓮底怎么叫都不上来。没好气地瞟瞟边上那位小小的大汉亲王,馆陶翁主不得不承认绿毛龟的做法无可指责换她,也不会乐意见有前科的恶人客。
都怪前两天知道会有新池子,一个高兴就哎悔之晚矣小贵女是越想,越觉得烦恼窦表姐有些着凉了,正在内屋休息;胡亥借给她养病。平度表姐这回是真的生气了,都三天没来啦以前从没有过呢自己又不能去贾夫人那儿找她;阿母说这两天是融雪期,外面格外冷,不许出门。好闷啊
似乎感觉到表妹的不悦,刘彻眼珠子一转,从胸口摸出一只绸缎小包,巴巴地递上去“阿娇,阿娇”
这是啥小翁主无精打采地看过来。刘彻表哥送的物件向来有新意,值得一观。
小绸包掀开一角,露出里面纱制的内一层包裹物。胶东王笑嘻嘻笑嘻嘻摇摇手里的礼物,怂恿怂恿“阿娇,阿娇,观之”
什么啊馆陶翁主的好心终于被吊起来了,探出手,去拿
用三根指头按着礼物,胶东王的手往前一伸;旋即,又后退。刘彻的脸上尽是兴致勃勃的坏笑。
娇娇翁主恼了,小拳头攥起挥挥,漂亮的大眼睛就用来警告表哥啦“阿彻”今天心情不好,别惹我
知道阿娇妹妹心绪不佳,刘彻眨眨眼,“嘿嘿”一乐知情识趣地放了手。
小包裹兜底打开,一只草编的蝗虫露了出来。金黄的麦秆染成青绿色,打结整齐,薄翼触手俱全。好象呀精巧,细致阿娇看看螳螂,又瞅一瞅胶东王表兄,用眼光在问这是你自己编的
收到信号,刘彻尾巴快翘到天上去了,自信兼自豪地说道“然,然也。此乃为兄为阿娇专制焉”不是他吹,他的双手最巧啦当然,比较范围仅且仅仅局限在二十多个皇子皇女中。
得了礼物,就不好太冷淡送礼的人咯。阿娇将喂食盘子递给刘彻,同时警惕地监视这个表兄的一举一动别又故技重施了。可怜的绿毛龟,再也经不起折腾啦。
帘外,鲁女领着个高挑身材的宫女进来,分别向陈娇和刘彻行礼。
发觉后面那个女子很面生,娇娇翁主指着新人问“鲁,此谁人也”
“禀翁主,此人曰越女也。”鲁女圆圆的笑脸上,笑颜朵朵“越女手巧,擅针线刺绣,长公主命其为内绣女。”
鲁女话音落,越女跨出半步,向小主人越女行了个大礼“婢女参见翁主,愿翁主长乐康宁。”
“长乐康宁好新鲜的说法。”听了这话,刘彻忍不住细细打量了这新宫女一番肌肉丰腴,容色艳丽,很漂亮嘛。就是年纪不太轻啦,美中不足。
阿娇却没有多想,只随意示意鲁女可以带人进去了。
高个儿美人,细腰仅可一握,丰满的后臀随着纤纤步态一扭一摆,即便宽大多褶的直裾也不能掩饰。胶东王的目光黏在新宫人的背影中下部,一刻都不离,直到
“阿彻阿彻阿,阿彻”阿娇莫名其妙地看着表兄这家伙到底在看什么这么叫也不听
“呀无,无,无啦”刘彻忙不迭否认,回过头来专心致志陪表妹喂乌龟。
过一会儿,胶东王刘彻边往看不到绿毛龟的大瓮里扔食物,一边用肩膀顶娇娇表妹“阿娇”
馆陶翁主陈娇目不斜视地注视一瓮碧水,随口应道“何从兄”
胶东王笑得比较古怪“梅林被伐嘻嘻。”
“娇娇知”娇娇翁主心不在焉地说道。她当然知道梅林完了皇太后祖母皇帝舅舅梁王小舅舅做决定的时候,她可是就在现场的哦。
嗯,听这声音,估计不到晚上整片林子就该彻底交代啦小贵女无所谓地想着,心思基本全在水里,努力寻找绿毛龟的蛛丝马迹“绿衣,绿衣”
“阿娇嘻嘻,”胶东王刘彻又往表妹身边靠了靠“阿娇宜少食灵王好细腰,国中多饿人多餐。”
“嗯”阿娇不可思议地望向刘彻表兄这家伙颠三倒四的,掰什么呢
“无,无”胶东王立刻道貌岸然,正儿八经地接茬祸害绿毛龟的家。
皇太子宫的内殿,周良娣靠在生身母亲胸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阿母呜阿母哦呜呜。”
“梅宝,”虽然自己也是泪眼哗哗,昌平长公主还是尽可能多安慰女儿“梅宝,梅宝,多哭伤身呀”
周朵头枕在母亲肩头,真的难过极了“太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