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娇大眼晶晶亮“王叔,唯唯”
这不是普通的偏殿。在宣室殿建筑群中,这间偏殿距离中轴线相当近;格局虽然不大,内部陈设却十分奢华。能跨入其中的,皆非平常人物
现时殿中,正坐着大汉国三方诸侯燕王,淮南王和齐王。
亲王们以淮南王刘安居中,齐王和燕王各据一边,一字排开而坐。同为刘姓宗室,三人之间既不相顾,也不交谈。宫室之内,安静得怪
不知过了多久,燕王首先打破了平静,视线绕过淮南王刘安直射齐王,鼻管同时还重重“哼”了一声。年轻的齐王置若罔闻,仰头悠然四顾,好似突然对殿梁上的彩绘产生了莫大兴趣;而一国之主的燕大王仅是只嗡嗡作响的飞虫,并不值得贵人一顾。
燕王的脸皮上泛出两块红色,眼珠子瞪得让人担心会弹出眼眶,起伏不定的胸膛更是预示着怒火在酝酿。就在此时,中间的刘安忽然咳了一声。淮南王至始至终没改变其正襟危坐的姿势,闭目养,最笃定不过。
燕王被咳嗽声提醒,咬咬牙重新于座位上安顿下来这里是天子的宣室殿,不是长安城的大街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三位亲王同时望向门口大臣们的会议完了轮到他们朝见了吗
亲王们失望了进来的不是来引路的宦官,而是个小女孩小女孩
一跃跳进门槛,陈娇一双大眼在殿内扫过,立时就确定了目标
嗯,当中那个应该是淮南王,他年纪最大
年轻的之中嘛,梁王叔说了,留短须的是燕王。
几个健步来到燕王面前,馆陶翁主拢袖举臂,右手压左手加额,按平常母亲和舅父教的躬身认认真真行了个全礼,口中同时念道“见过燕大王。”
小孩穿襦群,没穿深衣嗯,地位不高嘛料子还不错,可半新不旧的。是哪儿混进来的小鬼眼角的余光一溜,燕王连眼皮子都懒得抬,更别提出声回答了。
淮南王和齐王望过来,静静做壁上观。
没等到预想中的回礼,小陈娇很是意外“咦”
胡亥凑着这时候从殿门外窜进来,三下两下跳到小主人脚边,好地东张西望。淮南王还好,齐王在看到胖兔子的第一时刻就变幻了色。
目光在兔子和兔子主人之间转了两圈,齐王刘寿人未动,看向燕王的眼却动了从漠视改向虎视眈眈。
闭着眼睛睡着了摇醒他瞅瞅面前这个纹丝不动的燕王,娇娇翁主想都不想,直接上去使劲推“燕王,燕王”
呀,搞什么刘定国装深沉装不下去了,恼火地拉开眼皮。
阿娇看到燕王的脸色了,是含怒的面容;不过,娇娇翁主一点儿都不怕揪着燕王的袍袖推推搡搡,陈娇大呼小叫“醒醒,醒醒呀燕王定国燕王定国”
嘻,被指名了刘定国被指名了,哈哈齐王饶有兴味地旁观,闷闷笑。
淮南王刘安目睹齐王的表现,颇为疑惑就算齐燕两家有宿怨,齐王也不必表现得那么明显吧这里毕竟是天子的未央宫了怪了,新齐王刘寿人虽然年轻,但素来持重有礼,今天的举止好反常啊
虽然极想直接挥臂,尽快摆脱眼前这个莫名其妙找上门的小麻烦,燕王刘定国总算还保有一星儿理智。“汝谁人”刘定国决定打听清楚了,再说。
阿娇停了手,答道“家慈讳嫖,先帝赐汤沐邑曰馆陶。”
馆陶馆陶长公主吗淮南王刘安身子一动,飞速侧脸看向刘寿。齐王态度平稳,毫无异色淮南王皱皱眉。
馆陶长公主的女儿刘定国将陈娇从头打量到脚,又从脚打量到头,发梢、额角、衣领、腰间、长裙、袜子一样没错过,结论是依然不敢相信这真是当朝第一公主的独身女儿没一件稀罕的物事,妆饰也太普通了吧
想到这里是宣室殿,即使有人冒充也不可能到这里来找死,燕王刘定国压下心中的怀疑,微微拱了拱手道“馆陶翁主。”
阿娇甜甜应一句“大王”人站在刘定国面前等着,仰视的小脸上满是期待。
燕王先是不解,过一会前后贯通才想起来小翁主这是在等他的礼物。今天他们初次相见,按规矩,他要掏见面礼。
看长公主女儿的穿戴,宫中应仍延续文皇帝时代的简朴风气。送这个足够了。从袖中取出一物,刘定国单手交给陈娇“翁主”
“谢大王。”阿娇接过来,却是一朵金花,黄金打制的兰花。兰花半开半合,制作精致,花心由一颗绿色石头镶嵌,石头表面经过打磨颇有光亮。
陈娇拿着兰花瞧,目光锁定在花心的绿石上,满腹疑惑这绿色看起来好怪这是什么石头
打怀里掏出兔形佩囊,娇娇翁主从海珠囊中取出一只小绢包;再解开绢包口的封绳提溜着底子一倒,六柱形的深绿宝石滚入阿娇的掌心。
绿宝石捏起来,对着烛火照照。清绿透彻
即使隔着段距离,淮南王和齐王也不仅悄悄吸了口气珍那颜色,带黄、又似带蓝如初春嫩枝上新发的绿芽,又如珍禽孔雀长尾上的翎羽,晶莹润泽中却透着股浓艳的光华
阿娇又将金兰花的侧面对着火焰,两边参照着看
2002 阿娇,肥年下
货比货,该扔
在顶级祖母绿的陪衬下,给金兰花做心的那块撑死了只能叫绿瑛。瑛者,美石也;有几分颜色,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