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阿大”红通通的小嘴撅起,陈娇很不满地扯扯天子的下裳皇帝舅舅发什么呆啊都不理她
低头看看自己的深衣,小鼻子抽抽,水雾在大眼里弥漫不好看吗可母亲和祖母都说非常非常好看呢,刚才好多大人夫人也说好看的啊难道大家都欺负她小,联合起来骗她
天子这时回,连忙点头表态“唔衣光华彩,物饰殊丽,阿娇美甚”
“阿大,阿大,哈哈阿大,嘻”陈娇这下满意了,搂住大舅爹的脖子在面颊上重重啾了两下。然后,高高兴兴地往天子身上爬。
皇帝轻笑,伸手把侄女捞上来,放腿上坐好。
背靠天子胸怀,占净位置高视野广的优势,陈娇将大殿上的歌舞一览无余,只觉万事顺心,笑得花枝招展。
1005 喜福会下
野路子,野路子舀一勺子野鸡崽汤咽下,刘非闪着念头。他是绝不承认陈硕在武技上比自己强的。上次的交手是平局,平局他可没有败;最多,是没胜而已
刘非现在觉得舒服多了。讨厌的陈硕表弟刚被一位贵女拉走,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不用面对这个拳脚机灵,剑道高杆,深得自己父皇的喜爱的表弟,真是好啊
喝着喝着,刘非突然间歇性地发出阵阵嗤笑,摇头摆脑那贵女年纪小小,却是少有的美人胚,比阿娇那丫头标致多了。嘿,看不出陈硕还挺能勾搭的。
一旁的鲁王闻声看过来,见二弟一脸色意,立刻狠狠瞪过去。刘非亲王低头,专心喝汤。
嗯有活物武人是敏感的,一发现异动反映尤其迅速,刘非大掌飞速伸入长案下,一把提溜出一只胖墩墩的大灰兔
大殿内,钟磬齐鸣,乐声清扬。
舞女们粉状靓饰,折转圆旋中,纤纤细腰几乎折断;长袖摇曳,不知抖落了多少发针和花钿。
大眼对小眼,人眼对兔眼
胖胖兔被人抓着两只耳朵悬在半空,愣愣地和刘非对视,乌溜溜的瞳仁哀哀戚戚,好不可怜。
哪来的活兔子刘非讶然。国宴上的兔子,难道不该是烤好装盘,或炖熟了端上来
随手放到案上,胖胖兔四肢一摊,仰躺不设防,不设防,随便了,你们爱干嘛干嘛吧
自幼好武的刘非酷爱狩猎,箭矢例不虚发,射杀的野兔不下千数。今晚倒是第一次和猎物有如此近距离的亲密接触。打量这只严重违反常识,不惊不躁、视死如归的长耳动物,好心油然萌生。
“皇兄,此应为长乐宫兔。”不远处的刘发说了一句,起身。刘彭祖也暂停喋喋不休,施施然跟了过来。
刘非一滞“长乐宫”可,这里是未央宫啊
鲁王凑近前,两根长指戳戳大胖兔雪白茸茸的肚皮,笑意难掩“呵,肥”
“长乐宫中,从女弟陈娇之爱兔名胡亥”长沙王的手掌抚过圆圆的兔脑袋,柔和笑语。胖胖兔很享受地眯缝起兔眼,面颊贴着长沙王掌心摸索;刘发不禁笑出声好爱撒娇的兔子。
“胡亥也”
“胡亥怪哉”
“胡亥为何”
三位亲王面面相觑,惊异不已怎么起这名字
刘发倒是惯了,坦然补充“父皇,祖母皆允”
答非所问啊答非所问;没有解释,这是说明。兄弟几个交换一下眼色,自动跳过此话题。
远远,内史公主提着裙子小跑奔来,一路低呼“兔兔兔兔”
一绺碎发顽皮地逃脱发冠的束缚,偷偷摸摸垂下陈娇的后背。
天子凝看了一会儿,发现是龙凤冠有些松了;微微一笑,刘启陛下举手往小侄女的发间一阵摸索。
陈娇很怪,想回头“阿大”
皇帝安抚地摸摸侄女的头,手里并不停。
嗯,找到了就记得搭扣是在龙头后的嘛这龙凤冠是当初少府良匠巅峰之做,工艺巧,还能调节大小。修长的手指按住,轻轻一提发冠松。
解开金链,卸下两只凤凰和几枚红宝石垂饰放到案上发冠上的龙不可动,但凤和垂饰却是可脱卸替换的。将滑下的头发塞回盘发,绞丝金龙的龙尾稍加扭转,暗扣轻轻按上啪嗒一声,发冠再度收紧。
往阿娇前额看看,天子将两只凤凰插入暗眼,用金丝绕住固定好。含着珍珠的凤头一只向东一只向西,与冠上原有的六只凤凰形成错落呼应。
用手指耸耸,发冠没有移位。皇帝笑了仅凭少年时的记忆,倒是分毫不差。
最后,把水滴形的红宝石垂饰重新挂上蜿蜒的龙身。盘龙九条都是金丝堆制,彼此交缠成这顶龙凤冠的主体,几十颗垂饰围着阿娇的头整整一圈。
大功告成天子看看眼前的成果,愉悦舒心;浑不觉边上伺候的内管宫娥,俱石化。
“兔此内史之兔”内史跑到,一头细汗。
刚才还瘫在案上的胖胖兔猛然惊起,跐溜一下蹦进刘非怀里,四只爪子巴紧王袍,兔眼一闭,装死
内史公主就着跑势,上去就抓灰兔,打算来个故伎重演先下手为强。
刘非眉头凝起,不动声色地挡开戒备是武人的基本要素,小丫头若这么轻易得手,他可以直接去自刎了。
“阿兄,阿兄”平度公主也赶到了。和异母姐姐不同,平度是被她小哥抱过来的。刘胜才不舍得妹妹跑到满头大汗,形象败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