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那么大,一边阅卷一边做点别的事情,总归是容得下的……”话说到一半,章南烛忽然挑眉问,“赵大夫莫不是担心,自己被干得穴里发了大水,这淫水染坏了卷子,搞得谁也认不出上面的字来?”
赵杏儿脸一红,低声咕哝:“哪有那么夸张,我水也没那么多……”
“还说没有呢,一碰就往外喷似的,临潼的地热泉也赶不上你那里喷得那样勤。”
这话闹了赵杏儿一个大红脸。不过还好,考试终了的锣声响起,侍卫纷纷涌进来,收了考生的卷子,护送他们出门。一片嘈杂之中,赵杏儿捂着烫热的脸颊,瞪了一眼章南烛:“前几日你还笨嘴拙舌、一副死读书读坏脑子的书呆模样,怎的一说这不要脸皮的话就伶牙俐齿起来了?”
章南烛倒是听不出赵杏儿挤兑,反倒认真看着赵杏儿答道:“不知为何,一见赵大夫,这些个浪荡词句不需思索便往外冒了。想来还是因为赵大夫为人不事雕琢,连带着章某也不屑说那些虚与委蛇,径直说起真心话了。”
合着去了雕饰,这人骨子里的真心,就活脱脱是个流氓啊?
还是个读书读傻了、听不出好赖话的书呆子流氓……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了几句,眼看着送走了考生,收好了卷子,赵杏儿拎着裙角出了别院门,进了主屋会厅准备交待几句阅卷的事情,却看到主客的座位上,赫然坐着个熟悉的人。
玉带蟒袍,束发金冠,一双桃花眼里带着淡淡的慵懒贵气。
不是九王爷谢析是谁?
“赵大夫终于来了?”谢析见到赵杏儿的一瞬间,眼陡然亮起来,一副邀功的模样笑道,“本王给赵大夫这份大礼,看来赵大夫是享受其中啊。从京城这一路走来,本王可是听了不少百姓跃跃欲试着想把自家孩子送进来学医呢。”
赵杏儿嘴角一抖,咬牙切齿地挤出个笑容来,眼凉嗖嗖地盯着谢析:“果然是九王爷给小女子找的好差事啊,这么大一份惊喜砸过来,小女真是惶恐不安,感激不尽,日日夜夜想着如何向九王爷报这份恩情呢。”
原本一脸得意的谢析,脸一僵,一滴冷汗落下来。
章南烛跟着老爹入宫行医多年,没少替宫中各位后妃请过平安脉,早就认得谢析。他正怪这九王爷怎么大老远跑到这穷山恶水的地方呢,却忽然听到赵杏儿和他这番暗流涌动的对话,心中讶异之情掩饰不住,侧头看向赵杏儿:“原来赵大夫与九王爷是旧相识?”
赵杏儿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旧相识可不敢当,王爷是王宫贵胄,随便起个什么念头,臣子小民就得跑断了腿替他还愿去。这不,九王爷一句话,我俩都来这蜀中,替江山社稷造福献身了。”
谢析笑得尴尬极了。虽说医学院一事皇兄早有意修建,但由这名不见经传的赵杏儿主事掌管,乃至她公爹陈大人的升迁,都是他说动皇兄下的调令。谢析此举私心有二,一个是让她离方渐那个家伙远点,忙上一阵,时间一久彻底忘了他才好;再一个,是知道她一肚子鬼主意,一手医妙术,放在这位置上定是大有作为。等她创了功绩,那陈家的小少爷恐怕就配她不上了。到时候,朝廷随意封赏她个身份,自己便能趁机娶她回王府,做那正牌的王妃去了。
何况,以赵杏儿这爱凑热闹爱管闲事的性格,这教书育人的行当,岂不是正合适?
却不想自己这马屁,硬生生拍到了马蹄子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