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泽元的脸,冷酷,凝重,还带著刀刻的残忍。
他的一只手握成拳,放在背後。微微地颤抖。这是刚才,推那个人下去的元凶。
他咬紧牙关,才能止住自己的身体不在寒风里剧颤。那狂乱的风,像是审判的刀锋,欲将他从中截断。
他忍耐。等在体内激烈冲撞的心脏,安静下来。
但,这似乎是遥遥无期的等待。有种坐以待毙的愚蠢感。他再次紧了紧牙关,深呼吸了好几次,才迈开脚步,走到悬崖的最边缘。
短短几步,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不断地安慰自己,已经结束了,华泽元,都已经结束了。你再无需忍辱负重,再不怕被危及底线,再没人阻扰你,再没人知晓你的秘密。
所以不要害怕。没什麽害怕的。这是他应得的,难道不是?
但是心依然颤抖得厉害,随时都像要四分五裂。他不得不反复提醒自己,难道你忘记,那个人以前是怎麽对你的?是如何让你生不如死?他剥夺你的自由,你的尊严,你最重要的东西,都尽数失去,你正常的生活,被他残忍地终止。难道这些,你都忘了?
不,我没有忘记。
是的,只有他从这个世界消失,你才能够彻底解脱。你才能够过上幸福的生活,才可以找回失去已久的自我。你想这一刻几乎想疯了,现在终於成功摆脱了,还有什麽比这更令你欣喜若狂的呢?
更可恶的是,这一切明明不该发生在你身上,男人加诸於你的罪名都是莫须有的,难道你不该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给自己个公道?
何况苍天无眼,只有自己可以依靠。
没错。
华泽元想,我没错。於是他镇定了。面无表情,若无其事地上前确认,只要确定对方没有生还的可能,便可以干脆利落地转身。
然而,没想到的是,他不该看这一眼。真的不该看这一眼。
当他以为已死的人让他猝不及防地,突然闯进他的眼帘,他就知道,自己也没逃脱,上天的报应。
悬崖下面凸著一大块石垫,最边上,仰躺著一个人,他大睁著眼。
那双眼,正望著他。似乎正等著,看他最後一眼。
华泽元顿时一阵惊吓,全身上下几乎是一瞬间就被冷汗湿透了。他想把视线转开,但怎麽都转不开,仿佛冥冥中有股力量抓紧了他。
他感到深深的恐慌。但是躲不开,逃不了,那双像一抹血色般诡豔悲绝的眼。
他最初以为他死了。就算没直接掉下深渊,但直直摔下去的高度至少五米,不可能毫发无伤的。但是他的眼睛仍有一丝光,很微弱,很微弱,与之形成恐怖对比的是,那里面太过强烈的绝望。除了深深的绝望,苍白如斯,空无一物。被这样的绝望直直地望著,华泽元有种被洪水猛兽狠狠冲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