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世界的区区一角而已。眼前的一切美得,恨不能让人长出一对羽翼,振翅高飞,尝尝凌驾的滋味。
“是不是很美?”背对著他的人亢奋不已地问,转过来时,华泽元看见一片雪擦著他眼睛飘过来,接著无影无踪,再也找不见。“如果你喜欢,我可以经常带你来玩。”
肖腾笑得开怀,眼里像是落入了一颗星辰,灼灼发亮,顽强地永恒。
“阿元?”见男人盯著自己,不吭声,肖腾不禁叫了他声,手摸上他的脸,同时变得深邃的眼朝他挨了过来,鼻息厮磨著他从额上搭下来的微湿发尖。
“阿元……”肖腾用两只手捧著他的脸,指头摩挲著他的发鬓和耳根,目光无限爱怜。嘴一点点地朝他靠拢,见对方慢慢闭眼睛,默许般地唇瓣微启,他几乎是谢天谢地,百感交集地扑了上去。
两人终是深吻在一起。用尽灵魂地抚慰著彼此。天往更高的地方退去,黑暗往更深的地方隐秘。远远地观望著他们来自生命,燃烧不尽的热情。
“唔……”终於被放开,华泽元狼狈地偏过头,一边擦著嘴边的水渍一边喘著气。耳根通红,眼慌乱地飘逸。肖腾笑了声,耸了耸脖子,手圈住他的腰,将人抱过来,摁进自己起伏不定的怀里。
很久,肖腾才放手,重新转过去,停滞在空中的眼很是优柔。
华泽元在他身後,也没开腔。都格外享受著激情的余韵。
肖腾眨了眨眼睛,不复刚才的邪气。他按著猛烈跳动的心,头摆了摆,很想转过来说什麽似的,好几次侧了脸却欲言又止。他觉得这是个很好的时机,但又特不好意思,既害怕又忍不住期待。於是掩饰地搓了搓手,跺了跺脚,蠢蠢欲动,但始终突破不了心理障碍。终於他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用尽全力,像是要颠倒乾坤,煞有介事,身体一转,刚转了一半,腰上便多了个触感。他的心一颤,有些游太虚的思维还转不过来,那一刻他太紧张几乎血液逆流,因为要对男人说的话很重要,是维系他一生的转折点,他觉得自己应该表现好点,在那全盘托出,孤注一掷的时刻。
但,在他终於灵光一现,正为有了一丝把握而暗自窃喜,磨刀赫赫,迟钝的大脑恢复了活力,确认对任何状况都反应得过来时,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倾斜,有点莫名其妙的漂浮感。他错愕,很是错愕,抬起眼,竟然看见男人似乎离他越来越远,他简直怀疑自己是做梦了,这怎麽可能呢?他完全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当对方的身影在他眼里诡异地往高处走,越发模糊不清,他才隐隐记起,刚才男人推在他腰上的猛力。但他还是不太明白,自己似乎在往下坠去?坠入下面深不见底的黑暗里。他还是不敢相信,他真的是,在沈下去,没有理由的,没有挽回的,什麽都没有的……
他不敢相信。
真的。
剧烈的疼痛,毫不留情将他拉入,无边的黑暗,永远的静寂。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闭上眼睛。
他那麽爱那个人,多想再看他一眼的。多想一次,再一次,给他最好,最真的吻。然而他不能。横在眼前的,是死的冰冷。
他不明白,刚才明明是拉著他手的。一辈子都不愿放开,不管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
不久,他们才有过深深的亲吻。他很喜欢。现在嘴里似乎还留有他的味道,像火一样的蹿动,像血一样的蔓延。那麽温暖,那麽温暖。
他准备许他一生的温柔,一生的感情。他承诺天荒地老,他保证海枯石烂。真的。穷其一生,他深深地爱著他,不管是前一秒,或者这一秒,还是下一秒,都只有更深。也许从来都是,最深……
可是现在。他只觉得冷。看不见的冷。摸不著的冷。流不出泪的冷。
除了冷。便只有冷。
风突然变大了,吹得雪柔若无骨的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