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奉光又走近了些,色未变,可语气已全然不同,他压低声音问道:“可都准备妥了?”
“放心,都安排妥当了,子时二刻一过,我便会撤下大半的防卫,待那群突厥人闯入府中,杀掉雍王和那群千牛卫后,咱们再现身将他们一网打尽。”
徐奉光点点头,又低声嘱咐道:“切记要留下一两个千牛卫,还要确保他们看见突厥人行凶杀人。此时事关长安的那位殿下,成败在此一举,你我行事务必要小心,万万不可有差池。”他说着往李泱所在的内院望了一眼,今夜之事安排得缜密,这位雍王殿下怕是临死也不知道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李泱写完回信,并未细瞧,便直接叠好放入了信封之中,只待天一亮便能送回京城。
“殿下,卑职贺襄求见。”
“进来吧。”
来者是个极为年轻的卫士,一双大眼炯炯有,带着些不肯服输的傲气,贺襄原是曾甫岩的手下,曾甫岩说他年纪虽小,但为人勇敢但不鲁莽,正适合护卫李泱出巡。
贺襄见李泱已换了寝衣,便顿时有些懊悔自己的冲动,请罪道:“卑职扰了殿下休息,还请殿下责罚。”
李泱将信放在一边,笑了笑道:“我还没睡,你有何事?”
贺襄浓眉一皱,请示道:“殿下,方才天兵军的领头要将千牛卫中的三十人尽数换下,说我们一路劳累,此时去休息便可,但卑职们此行是以护卫殿下为重,岂能说撤下就撤下?卑职的几位同僚便与他们争辩了几句,岂料那些天兵军无礼得很,竟将那几位同僚全部拿下,说要以军法处置!与人起了争执是卑职等人的失职,但卑职亦不能看着同袍白白受冤受罪,还请郎君示下。”
“还有这样的事?”此事一听不过是些争强好胜罢了,也就是贺襄会来特意禀报,若换个稳重些的人便不会贸然前来打搅,李泱正要笑,可忽然生出些怪:天兵军此次本就只作辅助之用,为何突然这般喧宾夺主。他看了眼贺襄,吩咐道:“让天兵军的那个将领来见我。”
方达来得很快,他心想该不是那几个闹事的千牛卫坏了事吧?可见李泱一派温和之相,他又松了口气,想来若是雍王起疑,也该不会是这副模样。
李泱肩上披着件湛蓝的袍子,气度文雅雍容,像是刚从榻上起身,他笑道:“那群千牛卫年纪都不大,难免气盛好强,见笑了。”
听间雍王言语间的从容和气,方达心中更加安定,看来这雍王确实没什么疑心,他先是单膝着地行礼参拜,然后才起身道:“一点小争执罢了,不料扰了殿下,是卑职失察。”
李泱仍是温和地笑着道:“我知道你是好心,我已吩咐下去了,让他们遵从你的意思,去休息便可,有贵军在此,我又怎会不放心?”
雍王还是听取了自己的建议而没有起疑,方达也松快下来,回道:“卑职定尽心尽力护卫殿下。”
李泱又笑问道:“你是何官衔?见你气度不凡,只作护卫实在是屈才了。”方达犹豫了一下,回答道:“卑职只是小小副尉,殿下抬举我了。”
李泱笑称方达太过谦虚,可眼底已无半点娴雅笑意,此人的军靴形制至少也是要五品的都尉才能用,怎的这小小的七品副尉也能穿着,李泱几乎可以肯定方达是在骗自己,他的官位必定不止是天兵军副尉而已。但李泱并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