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得很快,当年牙牙学语的小女儿,如今也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到了能择驸马的年纪了,看着晋安思虑的情,皇帝问道:“想你小舅舅了?”
晋安坐在榻边,替皇帝掖了掖薄毯,道:“阿娘时时提起小舅舅,甚是思念,阿爹何时召小舅舅回京一次?”
皇帝宠溺地笑道:“他卫国戍边,岂能说回来就回来?”
送走公主后,杨海回到殿内,又替皇帝按着额边的穴位,轻声道:“老奴见方才陛下的情,看来灵武一切安好。”
皇帝已经褪去方才温和慈祥的情,他闭着眼睛道:“泱儿只说三郎领军严酷,杀戮无道,别的并无不妥。”
杨海道:“三郎不负宅家嘱托,这是好事。眼下京中已经安定,宅家也可安心养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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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并州时,已值年下,再过不了多久便是元日,雍王一行自鄯州出来后又去了趟石堡城,如此便耽搁了数天,若再不加紧行程,恐怕回京之日便要拖延至年后。
这一路走来倒也并无大事,不过高承恩进言了几句,直言游夙杀气太盛,治军太过冷酷,长此以往,恐军中会生哗变。李泱看得出高承恩并非是嫉贤妒能之人,他说此话是出于公心,也是为国为朝思虑。可这话李泱并不打算直接向皇帝传达,这也是为了高承恩好。别人说这话不妨事,可在皇帝心中,高承恩曾在私下胡言犯上,如今再说这样的话,难免会让人猜想他是有意跟皇帝的旨意过不去。
即便高承恩什么都不做,游夙都能设下圈套等着他去踩,能帮的上时候,李泱还是愿意帮高承恩一把。
婢女将一碗清粥并几碟精致小菜送至内室,又言这是刺史许奉光吩咐的,他不似其他官员那般爱阿谀奉承,非要弄些歌舞夜宴以作讨好,看上去倒也像是个谨慎恭敬之人。
但李泱也并无什么胃口,他是并州都督,明日一早还要接见并州治下各级官员,礼节繁琐冗长,没个半日是成不了的,最快也要再后日才能动身回京。长安的消息三日一送,皆是出自张翟之手,他会写文章,朝中无甚有趣的政事,经他一写,也变得十分可读,无怪乎当初皇帝那么喜欢张翟的手笔。
这封文书下面压着的是自王府发来的家书,崔妃字迹婉约秀丽,亦有几分风骨,她并未提及府中琐事,有的只是问候之语。归期近在眼前,李泱原本也不想再回信,可思及崔妃孕中辛苦,他还是提笔回了一封,无论是为了崔妃还是为了她腹中的孩子,他都该写这信。
驻守在刺史府的,除了李泱从长安带了的五十名千牛卫外,并州刺史徐奉光还另外调请了一队驻守在并州城外的天兵军共同行防卫之职。
天兵军领头的是个中年将士,他望着一队刚从院内巡视而过的千牛卫,侧头同身边的副将说了句话,那副将点头领命,立即往府外而去。
徐奉光从偏院而来,正看见那将领站在墙边,便上前招呼道:“今夜有劳方将军了。”
方达抱拳笑道:“哪里的话,护卫殿下,这是卑职的职责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