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其实游容胡诌的,他哪里知道厨下的事情,只不过是怕游夙不高兴,才急忙接下了话。01bz.cc
游夙举箸夹了一块鱼肉,河鲜多用姜去腥,可也不知那厨子是用了什么法子,这鱼肉中全然没有姜味,却也吃不出丝毫的鱼腥味,这正合游夙的心意。鱼肉多蒸一分便老,少蒸一分便生,但此鱼熟的恰到好处,鲜嫩细滑,配以调味的清淡酱汁,十分美味。
游夙吃了两口,便投箸笑道:“阿兄怎么还知晓起厨下的事情来?看来是该娶位夫人了,来替你料理府中事务。”
从前游容不喜官场你来我往的联姻,也不愿轻易耽误别家娘子,如今更是只想着将兄长留下的两个孩子照料成人,而自己的终身大事,
他倒并未着急过,游容真正关心的是游夙的婚事,说起此事,他不免又想到薛王,如今薛王大婚已毕,又与王妃举案齐眉,游夙也该看开了罢。
他一挥手,道:“都下去吧,今日是岁除,你们也不必时时候着了。”几名侍女领命退下,游容这才叹气道:“我是不要紧的,倒是你。”
游夙明白兄长所指,轻笑一声,道:“我怎么?”
游容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也知道,薛王并非庸人,从前我们只以为太子信王容不下游家,可如今再想,以薛王之资,他也不一定肯留下我们。”
游夙把玩着手中的白瓷杯,杯壁细薄,造型轻盈,纹饰细腻清晰,是上等的好瓷器,他笑道:“阿兄是想让我转投他人?游夙情娴雅从容,带着玩笑之意,可游容却正色,道:“不如就此急流勇退,阿夙,游家已是一等一的士族,此生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你又何必非要去争?权势是好,可也能取人性命,今日也许尚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说不定明日落得个身首异处。”正值节下,本不该说这些晦气话,可游容不喜官场,也不愿弟弟再去涉险,话虽不吉,他也不得不说。
游夙色未变,玩味地笑道:“兄长在世时,也不过是劝我将手段放软些,不要行偏激决绝之事,但阿兄你却直接让我不再理朝事,我从前竟不知原来你比兄长还严厉。”
游容无奈,只得冷笑一声,道:“我自知劝不动你,只一样,婚事还是早早定下为好。”
“阿兄尚未成婚,我这个做弟弟的岂能不顾长幼?”
游容气结,立即道:“我若想成婚,也不难,可你呢?你心中有着不该有的人,叫我如何不担心?若是寻常家的娘子便罢了。”话说到这个份上,游容也不再有顾忌,继续道:“再退一步,即便只是与那普通人有了分桃断袖之事,只要你真心喜欢,我也会为你遮掩。”说到此处,游容不得不又叹息一声,皱眉道:“但他是薛王,你对他千般喜欢万般中意,那他呢?他可曾想将琼瑶报之于你?思及他的身份,青龙寺一事就是前车之鉴,你难不成真想折在他手里?”若是输给旁人,不过只能叹一句心智手段不如人,可游夙对薛王的心意如何,他这个做哥哥的知晓几分,倘若最后容不下游夙的是薛王,游夙又该怎么办。
此话一出,游夙虽微扬眉尾,可眼中却露出些罕见的失落,他一敛眼,很快就将那点心绪掩了过去,随口道:“喜欢就喜欢了,胜负未定,阿兄何必着急。”
游容自觉已将中听的不中听的都说尽了,可游夙却顽固偏执至此,想起从前游蕴还曾忧心过游夙心性不定,如今看来竟是全然多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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