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朝中,游夙崔公不都得看殿下的脸色…只是近来陛下频频召见薛王,呵,那薛王也是个没眼力见的,何苦来挡信王的道。”若在清醒的时候,赵景万万不会说出这样的话,但眼下他喝多了酒,便愈发止不住话头。
张翟心中一顿,是啊,为何他没想到薛王,如今信王虽然得势,可薛王自治灾回京后,相比于从前,也颇受皇帝青睐。他屏息以待,正打算听赵景说下去,可赵景却住了嘴。
“嗝……”赵景翻着白眼打出一声长长的酒嗝,才继续道:“薛王虽构不成什么威胁,可废太子已倒,信王又怎肯眼看着别的皇子起势。”赵景说话间满是酒气,张翟毫不介意地又凑近了些,试探道:“那信王打算如何?”
赵景呆愣楞地望着张翟,忽而一笑,摆手道:“薛王如今毫无根基可言,若想对付他又有何难。”
张翟一哂,将赵景从位子上扶起来了:“你喝多了,我先送你回去。”
赵景满目昏沉的被搀着出了酒肆,全然不知自己说了些什么,又啰啰嗦嗦地再三让张翟放心,若他能得势,必定上下运作,让张翟重返长安。门口的奴仆见赵景醉的厉害,又为两人叫了辆牛车,张翟随手赏给那奴仆一把钱,便上了车送赵景回府。
————————————————————————————
74
雪下了一整夜,直到天亮也不曾停歇,园中景物都被覆盖上了厚厚的积雪,白茫茫的一片,万籁俱寂,只剩下偶有的几声鸟鸣从树枝丫叉间传来,惊落下簌簌的累雪。阿碧独身立在廊下,他穿着藏青色的翻领缺胯袍,无声地望着满园寂静,情显得有些木讷,唯独那双充满异域风情的眼睛,灵动非常。
早起当值的婢女尚有些困倦,她端着新熬好的汤药往游蕴的屋子走去,见阿碧站在门前,便顿了脚步,问道:“三郎在里面?”
阿碧略一点头,从婢女手中接过托盘,道:“你先回去吧。”他虽生的魁梧,可平日里少言寡语,若不是那对眼睛,看上去竟是十分的憨厚,府里的侍女平日里也爱跟他玩笑几句,她道:“你向来是替三郎行差事的,今日我便也指使你一回,这药还是早点拿进去吧,要是冷了就失了药效。”婢女望了眼下个不停的大雪,这药若不温着,转眼便凉了。
游蕴两兄弟在里头说话,这时候他也不好进去,阿碧摸了摸罐身,尚有些烫手,他将托盘还给那婢女,道:“也不晓得三郎什么时候出来,还是先去温着吧。”
婢女微笑道:“也好,等三郎出来你别忘了叫人来知会我一声。”
今日是大朝,游夙一身冠服尚未更换,他半低着头拨弄着自己的衣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