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几人中,崔元徽的资格最老,他向皇帝一拜,道:“陛下息怒,不知信王殿下如今可还安好?”
皇帝微微收敛了些怒意:“信王在贝州清河县遇刺,所幸侍从护卫得力,未让恶人得逞。”皇帝看着太子又冷哼了一声:“那帮歹人眼看一击不成,便仓皇而去,可留下来的箭头上分明刻着东宫的标记。”他指着太子,怒道:“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本朝的军械管理严格,私藏兵器军甲都是死罪,可东宫有亲、勋、翊三府内军,所领军士皆配备军械。
太子虽然心中既是惊吓又是惶恐,可此时也稍稍恢复了些理智,急急忙忙为自己辩解道:“若是臣真的想杀信王,又怎会用东宫内军的器械,这不等于是暴露身份么?一定是有人构陷于臣,陛下!一定是有人要陷害儿子啊,陛下!”太子所述不无道理,若此事真是他所为,那这个大破绽太子的人不会注意不到。
皇帝并非是没有发现这个问题,只是他知道太子与信王之间兄弟阋墙,近来信王奉旨出京督修永济渠,太子又向来骄傲好面子,一时不忿错了主意也不是不可能。
见皇帝不语,太子便知皇帝心中也对此事存疑,忙磕头道:“儿子实属冤枉,求宅家为儿子做主!彻查此事!”
“东宫乃是国之基业,兹事体大,以臣之见,不如等信王殿下回京,将此事详禀之后,再做定夺,陛下以为如何?”崔元徽又提议道,这番说辞既不得罪信王,同时也卖了太子一个面子,两边都照顾到了。更重要的是,他看得出来皇帝在此时还不想立刻处置了太子,不然早已让人去宫外扣住太子,也不会让诸王以及大臣进宫。
此事还有疑点,皇帝虽然生气,但也并未下定决定要降罪于太子,他便顺着崔元徽的话说了下去:“传口谕下去,太子禁足于东宫内,非召不得出,不许任何人私自会见。派遣左千牛卫出京迎回信王,立即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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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府内,游夙半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跟在游蕴身后,游蕴脚步未停,问道:“今日之事,你以为如何?”
他问的不经意,游夙垂拱而行,抬起眼眸看着兄长的背影,道:“兄长以为呢?”游蕴顿了脚步,侧过身皱着眉,道:“是我问你,你说来便是。”
“此时尚存疑,太子一贯莽撞,也不是做不出这样的事,只是事关重大,太子必定会与东宫近臣商议,但太子舍人傅绍秋,洗马陈慧并非莽汉,按理说他们不会由着太子去冒如此大的风险。退一步讲,即便真是太子所为,他也绝不会大意到用带着东宫亲卫记号的武器箭矢去行刺,孙世辉如今虽只任散官,可京师诸卫中仍有他的旧部,要弄些别的军械去行刺杀之事,混淆视听,并不算是什么难事。
“而且,一击不中便全盘放弃,这刺杀也未免太儿戏了些。”
这些疑点游蕴也想到了,他盯着游夙问道:“所以你觉得这是信王的一出苦肉计?”
“不过照着太子的性子,即便此事真是他所为,也不稀。”
游蕴认真地打量了游夙半晌,然后才开口道:“若是信王设计,那他为何不索性找个替死鬼一口咬死是受太子指使,如此岂不是更好?”
游夙没有说话,他慢慢收起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