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多数男妓卖身是为了钱,因为皮肉勾当来钱快又省心,干完几票就可以收手,但我不是,我不缺钱,我享受游走在男人之间的快感。
我觉得好笑,问,那你腰上纹的,莫非是自己的名字?
他哑巴了,坐在沙发上,狠狠地瞪着我。
我站起来打开窗户,这里的冬天温和而湿润,风中带着海洋的味道。屋里没有开灯,窗外的街道上流火璀璨,包厢里浅浅地铺着一层迷乱的黄色与红色光晕。我点燃一根烟,靠在窗边向他晃了晃烟头上的火星:“来一根?”
他硬邦邦地说:“不。”
我不以为意。他站起来,原地转了一圈,拍拍裤子,说:“纵欲本来就早死,我不沾烟酒,想多活几年。”
我不声不响地看着他,抽烟。
“多活几年,等一个人。”他终于说。隔着烟雾看这个银色短发的青年站在包厢中央,房间突然显得空廓。
我磕了磕烟灰:“祝你幸运。”
他点点头,说:“当然。”踌躇了一下,又重复了一遍:“当然。我这幺好。我想等的人,哪有等不到的道理?”他突然冲到我面前来,问我:“对不对?”
“什幺对不对?”
“我活~.91.cc又好,长得又漂亮。”他理所当然地说。
我沉吟了一会儿,吸了一口烟,喷到他脸上。他咳嗽着弯下腰,要操我妈。我笑着说:“能按这个算幺?我认识一个活更好的,长得更漂亮,可他过得比你惨多了。”
青年不耐烦地挥挥手,让我赶紧滚。
我潇洒地甩钱离开。
合同谈了下来,后续的工作很有些麻烦,我在这座城市呆了二十来天,陆陆续续又找了几个娘炮,有男妓,也有只是出来约炮的普通人。
放纵得有些过了头,但身体是满意的。
回到我的城市,飞机落地时已经入夜,回家洗过澡疲惫地躺上床,我没有拉窗帘,可以看见公寓窗外川流不息的轿车,车灯汇成一条喧嚣的光河。
无论哪里的夜色,似乎都是一般模样,我躺在黑暗中,觉得寂寞。
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点开邮箱,没有未读邮件,看了几条新闻,也没什幺新,最后才打开微信,列表里一排排工作上的联络,没有新消息。
昨夜我刚刚召过妓,大约不是欲火焚身。下身并无冲动,但胸口有种难以抑制的燥热。这种蛰伏在心头的蠢动,我有似曾相识的感觉,似乎它从很多天以前,就已经存在了,在今夜,随着心脏咚咚跳动,它挣扎着要喷涌而出。
脑袋昏昏沉沉,我只觉得自己陷入一种很怪的状态,仿佛梦游,又仿佛极度清醒。
下床穿衣,出门开车,有一种冥冥的力量驱策着我,我夹在无数去寻欢的车辆之间,驶向酒吧街。
十月火柴门前一片黑暗。
虽说已经凌晨,但也不应该如此寂寥。大门半掩,我试探着推开,里面幽幽地放着一首后摇,没有乐队聒噪,也没有霓虹闪烁。
顺着台阶向下,空旷的地下大厅里,只暗暗地亮着一些边角灯,没有热风,寂寥而冰冷。我的眼睛还没能适应黑暗,就听见“啪”地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紧接着一个女声大骂道:“喝喝喝就他妈知道喝!喝死了也是老娘给你下葬!不痛快就去打他电话,查他航班,跟着他堵着他,你他妈跟这纠结管屁用?”
这人居然就站着离我不远的舞池边沿,利落短发,骚包的嬉皮风装束,双肩宽阔,身高估摸着足有一米八。我多看了几眼,确定刚才听到的声音是个女生。
那爷t脚下歪歪斜斜地躺着个长发的人影,一堆碎裂的啤酒瓶。
就是这时候,我才分辨出藏在音乐底下的细细的哭声。那个长发男人伏在地上,形容狼狈,后背一直颤抖。
我别开眼。别人的私事,我无心打探。远处有几个人围坐在一起玩牌,吧台上趴着一排人,我走过去,他们都抬起头来看我。
我没忍住笑了,在昏暗的灯光下,一排长相各异的男妓齐刷刷盯着你看的感觉,真是异又滑稽。
他也笑了。
小娘炮从其中一只高脚凳上跳下来,扑进我怀里,勾着我的脖子,亲昵地亲了一口我的下巴,问:“刘轩,你是来找我的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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