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路口指挥交通。我后来渐渐长大,就觉得这样的故事,才是最合理的。人活着,有太多的责任,不是没有谁,就会落到抛弃世界,抛弃自己”我一字一句疲惫的说着,转头望向傅君颜。
我说了这么消极的话,傅君颜却什么也没有说,没有骂我,也没有哄我。他只是像没有听见一样,依旧把我半搂在怀里,继续的走着。我只好垂下头,闭着眼睛,什么也不看,只听着脚下沙子细微的流动声,还有他蓬勃的心跳。
可是终于,我水壶里的水喝光了,我很冷,很饿,没有力气,一点也没有。傅君颜也瘦了很多,他满脸都是我从未见过的苍白虚弱,只是他的色依旧和熙,握着我的手,没有减一丝力气。
夜里,我伸手试了试傅君颜身侧水壶的重量,还有些。可我的水壶,却已经空了。他倒在沙地里睡得很沉,眉头不安的撅着,原本白皙如玉的手上,青筋那么明显,整个人也透明的像要消失一样。我望着他,心口隐隐作痛。如果不是我,他不会遇到这样的危险,如果不是我,他不会走的这么慢,也许他早就走出了沙漠。不论如何,都是我拖累了他我就这样翻来覆去想了一夜,无法入眠。
第二天,当我无数次的摔倒在沙地上,而他却依旧义无反顾的扶起我,半抱着我,一遍又一遍的拖着我走的时候。我终于拽着他要再次扶起我的手臂摇摇头,几近绝望的望着他说“傅君颜,我走不动了,你一个人走吧。”我说着说着,就哭了,“傅君颜,我舍不得离开你,可是,我不要拖累你,不能再拖累你了与其两个人死,不如一个人活着出去,你走吧,不要再回头看我。”
这一次,他没有温柔的劝我哄我,也没有再装作听不见。而是几近冷漠的望着我,收回要拉我的手,任我直直地摔回沙地上。傅君颜纤长的身子站我面前,就那样俯视着我,那么冰凉刺骨的眼,不知为什么,我竟觉得惭愧和心虚。
他说,用在我面前从来没有用过的凉薄口气问我“顾宝贝,可能吗”他惨白如纸的脸,因微怒而泛红,而冰冷的视线就那么不偏不倚的落在我身上,他眼底的情绪太汹涌复杂,我看不懂,也不敢看。
我心口一颤,听他继续问:“如果我走,也许我会一个人死在这里,抛尸荒野。也许我能走出去,然后我去爱别的女人,亲吻别的女人,和别的女人做、爱,和别的女人结婚,和别的女人生子。顾宝贝,你要这样吗”
我几乎是捂着耳朵开始颤抖,不由自主的摇头,像只受伤的小兽一样回避他冷漠的眼,只想把自己缩起来,再缩起来。我无力的咛喃“傅君颜,我好饿,我好渴,我走不动了,我真的走不动了”
这时,傅君颜才终于叹了口气,弯伸出手抚上我发抖的肩膀,他那么用力,掐的我生疼,眼底的淡漠抹去,只有深深的爱恋和疼惜,他说,语气变得温柔“宝贝,为了我,再坚持一下好不好我等了你好久,盼了你好久,你忍心扔下我吗你说你心疼陆少游,可你要把我变成他吗”他的话一句句落在我耳边,那么轻,却有千斤重。
然后他笑了,无比温柔地弯用手指拭擦我眼角的泪,他说“我不想看你哭泣的眼泪,我喜欢你的笑,明媚的像朵小太阳,你一笑,哪里都是暖的。所以,宝贝不要哭。”他顿了顿,几乎是哄着我,小心翼翼的拿起自己的军用水壶在我面前晃了晃说:ot你看,我的水壶里还有水啊。就当望梅止渴,我们一起走出去,那时候,我们再一起把壶里剩下的水喝干静,当做我们的交杯酒,好不好”
我摇头又点头,哭得不能自己,也许是因为害怕他那一刻的冷漠和决然,也许是因为他这样温柔的待我,我只听见自己断断续续的喊:“我不想拖累你,不想拖累你,傅君颜要好好活着,傅君颜还要好好活着。宝贝没关系,宝贝不能拖累傅君颜,能再拖累傅君颜我爱你,所以,我不能是你说,当舍则舍的,傅君颜,你还没有看出来吗我在拖累你啊我怎么可以再装傻下去”
“你说你会很爱很爱我,你说你要为我生儿育女,和我白头偕老,顾宝贝,你不能说话不算数”傅君颜真的生气了,几乎是喊着打断我的话,然后像个赌气的孩子,不顾我的颤抖挣扎就硬把我抗在背上往前走,可他的身体已经虚弱透支,才走几步,就踉跄的带着我摔倒在沙地上,可这时傅君颜也没有忘记,用身体护住我,手挡住我的头。
我看他颓然的望了望自己的手,近乎无奈的苦笑着叹息“乖宝贝,不要闹了,听话好不好我也没有力气了。”
我几近失控的抱着他哭得不能自己,忍不住哭喊“是天嫉妒我们了吗天嫉妒我们了吗”
傅君颜听了捂住我的唇,轻轻的摇头,他死死的抱着我说:“不要丢下我,不要以爱的名义丢下我,爱我就要和我在一起,其他的都是借口。”
我隔着泪眼望着他,重重的点头,我说“傅君颜,对不起。”却还是不确定的问“傅君颜,我们能走出去吗能吗”
他顿了顿,搂着我从地上爬起来,搀着我似乎不知疲惫的向前走,他说“呆河豚,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可他的气息那么弱,连眼底都带着几分干涩。
当终于看见村庄的时候,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而这时的我和傅君颜,已经脏乱的像逃荒的乞丐。傅君颜似乎终于松了一口气,当终于踏上土地,他一路搀着我的手松开,孩子气的,带着几分恍惚的揉了揉眼睛,确定是真的之后,握着军用水壶的手一松,就转过头对我笑,那笑虚弱而美丽,妖异的如一朵绽放的雪莲。我听他说“宝贝,你看,我们还活着”
可他的话音刚落,我还没来得及点头,傅君颜的身子微微一晃,就毫无预兆的倒进了我怀里
他双眸紧闭,脸上一片死白,嘴唇干裂翻白还不停冒着血丝。我慌张地撑着他的身子,拍着他的脸一遍一遍的喊他,可傅君颜却一点反应也没有,那么安静的,纯真脆弱的像是透明的美好雕塑
可当我半搂着他,弯身捡起他掉在地上,让我们一直坚持下来的还有许多重量的军用水壶,旋开盖子往他嘴里喂的时候,流泻出的,却只是沙子
第五十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