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君颜,一连串的问“这里是不是有水这算不算绿洲这个长得像豆角的东西能吃吗”
傅君颜点点头,脸上有了一丝暖融,戳戳我的脸说“这些是梭梭。01bz.cc”
“那那个长得像豆角的东西能吃吗”
成日的沙尘吹打,他的脸这时已经变得脏兮兮,可眼睛却还是那么明亮而温暖,只是,当我再一次发问,傅君颜的眼底流露出不加掩饰的心疼,他伸手用手指轻轻掐了掐那枝干上绿色抽条的部分,对我说:“呆河豚,这是梭梭的嫩枝,据说,它是骆驼的好饲料。”
我听着歪着头望着他,皱了皱鼻子,因为太饿,刚刚又太兴奋欢快,反而更没有什么力气了,越发小声细气的问“那骆驼能吃我们能吃吗”
傅君颜沉默了几秒,抚着我的脸,摇摇头说“梭梭是灌木植物,就算是嫩枝也太粗粝,我们几天没有吃东西,突然咽这个下去,胃会受不了的。”
我瘪嘴,几乎是绝望的问“那它能长在这里,底下总能有水吧”我的水,已经喝了不少了
“梭梭是很贱的植物,见到它,几乎是找不到水源的。”傅君颜耐着性子轻声说,又一次否定了我的美好愿望。他捏捏我的手心让我安静,侧过脸,一双眼望着这一小片绿林出。
我却突然泄了气,有一种被耍的错觉,“那它有什么用啊什么用都没有那它干嘛要长成树的样子”我越发烦躁,忍不住抱怨。如果我还有力气,我一定会像一只老母鸡一样瞎扑腾,而不是懒洋洋的倚靠着傅君颜站着,我越想越难受,越觉得饿。侧过脸,可怜巴巴的望着他,又望望令我再次绝望的绿林,几乎就要哭了,我说“傅君颜,我真的好饿,胃坏了也没关系,我想吃东西,我真的好饿”
“别急,我给你找。”傅君颜因为我的话回过,听见我喊饿眼底满是难过,安抚的拉着我要抓梭梭树枝的手,温暖地对上我的眼睛说“你听我说啊梭梭灌丛里不会有水,枝干也吃不了,但我记得,梭梭灌丛根上好像有肉苁蓉,那是寄生植物,是和人参鹿茸一样好的补药。我进去找,也许会有也不一定,你就乖乖的在外面,摘一些梭梭的嫩枝,不要走开,不要急,忍一忍等我回来。实在不行,我们再吃梭梭的嫩枝好不好”
我疑惑的仰着脸看他,这才点点头,抽抽鼻子,乖乖的从他怀中退开。心里难过的看着他一个人走进灌丛,而我,在外围用手试着去摘梭梭的嫩枝,很硬,割的我手疼。
傅君颜过了很久才回来,那时我已经慌乱的在喊他的名字。我看他灰扑扑的从一片枯萎盘旋的枯木中走来,手中抱着一个很怪的东西,高有三十多厘米,鳞黄色的,看上去像是无数怪状的喇叭花寄生在一颗笋上。他的嘴角好看的勾起弧度,拿着那个小怪物对我晃了晃说“宝贝,天不绝人路,我们运气真好。”
我抱着艰难掐下来的梭梭嫩枝朝他走去,听了他的话,看着他的笑容,心里也高兴的不得了。却还是探究地看着那怪物一样的东西,忍不住用手指去戳了戳,口里免不了几分嫌弃的问“这就是和人参鹿茸一样珍贵的补药吗可是我不知道啊长得也不好看耶”
“你怎么能知道”傅君颜愉悦地轻笑了几声,伸手拍拍我的脑袋,结果落了我一脸沙。我奋起,鼓起腮帮子瞪他,他眯着眼戳戳我的脸,然后,河豚漏气
他拉着我坐在一颗梭梭树底下,伸手接过我抱着的梭梭嫩枝看了看,放在一旁。然后撕下一大块肉苁蓉,熟练地剥开皮,取出肉递给我。耸耸肩示意我吃,自己也撕下一小块放进嘴里。我学着他的动作也张嘴去尝,入口怪怪的,但实在比生蝎子好吃太多。
我又听傅君颜慢条斯理的说“我小时候看了很多杂书,记得本草拾遗中曾记载“肉苁蓉三钱,三煎一制,热饮服之,终身不衰”。你说它算不算珍贵的补药”
终生不衰我一听脸上燥热,嘴里的肉苁蓉吞也不是,吐也不是,没好气的嗔他。他摸摸我的头,把肉苁蓉仔细的放在一边,然后弯腰捡起地上我摘的那些梭梭嫩枝,手里开始拿着它们打圈,似乎在编什么东西。我好的歪着头看着他,因为吃了一点东西,整个人都舒服了许多。
傅君颜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垂眸对我说“曾经有一个傻女人,她的梦想是给自己的爱人做一辈子鞋,做一辈子鞋垫。”
我以为他又要讲故事哄我,撑着脸满是兴趣的问“那她后来呢她给他丈夫做了一辈子鞋吗”
傅君颜摇摇头,抬首看了我一眼。这时他手里已经用梭梭嫩枝编出了一个类似框框的东西,他试着左右扯了扯那框框的两头,很结实,没有松动。
傅君颜看着就微微笑了,然后对我说“宝贝,把脚伸过来。”我就乖乖把小腿搭在他的大腿上,他拉着我坐好,把那个框框就那么套在了我包着围巾布的脚丫上,然后又扎着梭梭嫩枝打了几个结。他自己先孩子气的赞许的点了点头,才笑着侧过脸对我说“你看,一只草鞋编好了。”
我惊的盯着自己的脚丫子,把包着脸的围巾又一次拉开,拱起脸嘎巴一下吻上傅君颜脏兮兮的脸颊,嘴里崇拜的说“君颜公子,真的是万能的耶”他摇摇头,指着自己的脸侧头问我“不脏”手里又拿起梭梭嫩枝替我编另一只草鞋。我摇摇头,又亲了他一下,挨着他的脸蹭了蹭。我说“臭死了脏死了可是,一样脏就不脏了嘛”
我看着他专注地用梭梭嫩枝编鞋子的侧脸,想了想疑惑的问“你刚刚说的,她为什么没有给自己的爱人做一辈子鞋呢”
傅君颜闻言,手顿了顿,才简单而又落寞的回答说:“因为,她死了”那声音像叹息,很轻又很重
我默然,却在想,如果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我也不会相信,上天会再厚待我一次。可就算再回到从前,傅君颜又会在哪里心里咯噔一凉,望着漫天的黄沙,我忍不住第一次消极的问“傅君颜,我们会不会死啊”
“傻孩子,死哪有那么容易”他轻快的回答我,伸出指尖刮了刮我的鼻头,沉默的给我穿好另一只草鞋,才认真的看着我说“小时候,有人告诉我,生活的所有不幸和苦难,都是成长的基石。因为上帝爱你,才让你疼痛,然后更懂得温暖的意义。所以,宝贝,这也许很难,也许很苦,但这又或许并不算坏事。我们不要抱怨,我们要战胜它,一起战胜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