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萱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许是她小时候洪菁的小赌怡情,两圈骰子三圈扑克四圈麻将。
又或是洪菁在竺萱生父那要不到抚养费后的气急败坏彻夜不归,早上才归家的她醉倒在玄关那,咚的一下口袋里还掉出一个麻将。
再或是到后来洪菁变本加厉十天半月不在家里,回来口袋里抖落的都是去澳门的船票和叮叮当当几个圆圆的红色筹码。
“你那个男朋友家里大公司大把钞票,诈一点出来又能怎么样!又不是真叫警察抓他!
“人家父母知道真相觉得你舍己为母,分分钟还夸你是个孝顺女儿!上赶着娶你回家!”
“你是我的亲女儿,你不帮我,没人能帮我!豪哥话,凑不齐五十万要把我卖到东南亚做鸡!”
“做鸡啊!如果你不帮我,我就日夜祈祷你长命百岁,穷困潦倒,因为你见死不救,好好得生活,抱着你的情人,而你妈却在做鸡!”
“你让我同豪哥商量?我又不是没商量过!就是他不肯我才走投无路啊。你爸不要你,你不姓竺的啊,你姓洪的啊!你应该是和我一头的啊!”
竺萱那时坐在椅子上流尽了泪,眼睛涩得发疼,跪在椅子前的洪菁声泪俱下地指责,泪水糊了眼线眼影,眼睛都是黑的。
手机响,洪菁一秒钟站起来去接听,声音四平八稳听不出异样纵使脸上还有泪,“不去不去啊。五十块一个钟又怎么样,环境再好,又不让在里面抽烟。有滴品味喇!”
又顾忌竺萱在场,她收了声音,“不要再打电话让我去棋牌室。我不去了!”
挂上电话,洪菁又跪了回来,依旧凄厉惨绝的哭腔,“萱萱,帮帮妈妈!妈妈只有你了。不帮我我今晚去顶楼跳下去!”
竺萱愣愣的,那种眼睛涩得疼心脏被揪住的感觉又回来了,她看着面前激动的洪菁,一时分不清这是过去还是现实。
“告诉我。我是随江街道派出所的警察,你是不是被他……嗯……性侵犯了?”
竺萱抬头望向站在门边的周重宴,他抿着唇看不清表情,她的手臂被洪菁越攥越紧,紧的手臂发烫。
是还是不是?
竺萱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点像游魂有点像尘埃,散在空气里,“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