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动过后,牟蔚廷心情舒畅了,耳根便也跟着鬆了:「直说吧,这里没外人。」
杜孝之原本靠在时中身后的沙发,见牟蔚廷又恢复平时枭雄的风範,于是跨开腿,身体微微向前倾,手肘撑在膝上正声道:「你真的不打算回国?」
牟蔚廷轻笑,像是早就料到他的话:「我都退出几年了,再说现在有一响独揽大局,牟家的影响力早就不是我一个人说得算。」
他看了眼身旁正襟危坐的秦祯一眼:「我没有打算回国,但倒是挺希望秦祯能回去,克绍箕裘一下,总不能光学不用嘛,好歹当初也是被提名出来到内政部作个文职,也亏得他有胆量当面拒绝当时的庄部长。」
杜孝之直言道:「牟一响的处境也不是那幺容易,他光是脱掉你的包袱,就花了这幺多年,哪有余裕做别的事情。」
「我一直说我这个弟弟能力在我之上,他需要点时间磨练,等猛虎出匣,前途不可限量。」牟蔚廷眼光一闪,饶有兴味得打量杜孝之:「你什幺时候手也搅到我们这一块来了?你不是黑白软硬都不吃的吗?」
「身为好国民,有权利义务关心政府带来的未来。」
「满嘴屁话。」牟蔚廷嗤笑:「怎幺?一响得罪你了?查你家的帐了?还是他得罪谁了?」
「牟一响要选下一届的市长。」
「喔?这我没听说。」牟蔚廷斟了一杯茶:「你希望他上?」
杜孝之看着他,嘴角勾了一下。
牟蔚廷瞇起眼:「为什幺?一响要当选市长还不成气候,对你有什幺好处?」
「是没有,但如果他不上,我很困扰。」
「照现在看来,海城的现任市长锋头最盛,他年资够,政绩好,上面眼缘广。老七,我说句实的,他那个人敢放风声出来肯定势在必得。干嘛,你怕他到你的地盘撒野啊?谁敢跟你野啊?他巴结你都来不及呢。」
杜孝之不冷不热得听着,突然揽过在一旁发呆的余时中,笑道:「他敢说十拿九稳,我只好防範未然。」
「我没印象他跟你有间隙……」牟蔚廷打住接下的话,瞇眼看着杜孝之维护十足的动作,全然不可置信:「你希望我做什幺?」
杜孝之道:「什幺都不要做,给牟一响一个机会。给他一丝光线,他能打开那片天空,但你至少给他一点机会。」
牟蔚廷停格片刻,余时中完全分辨不出他的喜怒,他突然抬起眼,悠悠道:「老七,你这次来我这,真的完全超乎我的预料,为了自己的小情人管到我家头上来了。」
「老牟,你知道我不喜欢事情在我的预期外。」
牟蔚廷哼笑:「我在你眼中就这幺坏?亏我和萧老大还是过命的交情。他总说你们家老大最懂他,但在我看来,真正最像他的是你。」
杜孝之收敛眸光,余时中感受到周围围绕他的气息一瞬间变得炙热而沉重。
牟蔚廷转头对秦祯叹息道:「你看看他,这次为了个宝贝疙瘩下尽血本,连小琴的画都给搞来了,我再不答应搞不好隔天就被他丢进麻六甲海峡。」
「哪里敢,要丢也是丢回祖国的海,你放心。」
「哈哈哈。」牟蔚廷大笑,状似随意得瞇了余时中一眼:「他家里做什幺的,看起来怪眼熟的。」
余时中心口一紧,牟蔚廷也没有勉强,指着杜孝之笑骂:「你就尽会干些不要脸的流氓事。」
秦祯又重新沖了一轮新茶,把方才凝重的谈话沖淡不少。
「国内最近有什幺事?赌场合法这事办得怎幺样,你们北都那儿草案一过,别的地方都炸锅了吧。这真是我那时候完全想不到的事,卫雅芳也真的是很敢……」
牟蔚廷和杜孝之聊着聊,余时中就出了,他听到政治就烦,乾脆关闭耳朵来个装聋作哑。
杜孝之见余时中眼一直飘,觉得那模样太过放肆,他拿起桌上的抹刀,在托盘上的蛋糕抹划几下,切出一块巴掌大的奶油蛋糕,推到余时中面前。
青年迷茫的眼一下子睁得雪亮,他小心翼翼得仰头询问他,才端起盘子凑到鼻头,嗅了嗅香气,张开两片柔软的唇在鲜奶油花上轻轻吸了一口,像是亲吻的动作,隐约能看到他翻出红润的小舌,满足又渴望得吸吮眼前白花花的东西。
余时中没有小叉子,正要张大嘴咬下去,突然被男人钳住下颔,指尖骠悍的力道强硬得钳进他的脸颊,迫使他鬆开嘴。
「不要这样吃。」杜孝之平静得遏止他。
余时中讪讪得喔了一声,秦祯已经拿出一根小汤匙放在蛋糕盘上。
牟蔚廷也不得不停下来,没好气得噹了杜孝之一下,道:「你听到没啊?等等小湘回来,你可得帮我好好教育教育她,这幺小年纪就会学会这种只看男人外貌的肤浅毛病,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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