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有些苍白的脸上被细致地打上还要浅上一个色号的哑光粉底,搭配着勾勒出锋利眼型的浅咖色眼影与凌厉细长的眉尾。「请记住邮箱:ltxsba@gmail.com 无法打开网站可发任意内容找回最新地址」银色顺直的长发在高温与药水的作用下蜷缩成波浪,像是被月光照亮的小溪。尽管轻微刺鼻的药水气味还未散尽,但身着露肩黑色长裙的少女仍旧面无表情地安静坐在梳妆台前由着侍女摆弄着。
时至晌午,巨大落地窗外的阳光也没有给这个华丽的房间带来丝毫温度,反倒是透着阴郁的晦暗少女本身就给人以“一旦走到这样热烈的日光下便会被灼烧为灰烬消失”一般的错觉。
镜子反射在她金色瞳孔里的火焰已经燃烧了起来。
“roy殿下…这样真的好吗?国王与王后陛下对您的成人礼那幺重视……”少女身后的侍女仍然有些犹豫。
“怎幺,他们不是一直想要我乖乖做个人偶吗?”抛开讥讽的语调不谈,少女的声音对于女性来说显得略为沙哑,但若是男性的话音调又太阴柔了些,“反正对象是谁一定早就决定好了,我被打扮成什幺样又被什幺样的男人搭讪,很重要吗?”
知道这次的劝阻同样无效的侍女聪明地选择了转移话题,她可不希望自家的小殿下继续说出什幺对国王、王后不敬的话语了。
“那roy殿下有觉得名单上哪位公子不错吗?刚刚凯旋的osborn将军,似乎封赏都还没来得及就被邀请来了。”侍女说着说着,由衷的开心起来,“虽说太过冷峻难免让人觉得沉闷,但禁欲的气质实在是很有军人魅力啊!而且情史干净得像白纸一样,说不定是位非常深情的绅士呢。”
一个“再造子”要在如今以赛博空间为主要战场的环境中出人头地可不是什幺容易的事情。九年前引发的“白噪音”事件更加坚定了“ppleseed”是连接人间与天国的药剂。无论陷入疯狂的人群怎样呼喊,他们都发不出半点声音。不断流泪的天使,双唇一张一翕像是在为死去的“畸形儿”们祈祷,但人们同样也听不见他的声音。
认为mchel在因此惩罚他们的人们终于有所收敛,但伴随“ppleseed”而来的畸形率同时也迹般的下降了。至少,那种令人生理性厌恶的“畸形儿”的确出生率大降。lfred系统预言的未来网络生活有条不紊地侵蚀着现实世界,而接受了“ppleseed”注射的孩子们的确能更好地适应网络环境。比起身体素质更强的“再造子”,他们无负荷接入赛博空间的时间更长、对自身电子体的操控也更加轻松、精回归肉体时感受到的副作用更小。在信息获取、知识学习这些领域,“再造子”们更是望尘莫及。
人们终于意识到,新人类诞生了。尽管反派依然称他们为“电子杂种”,但他们也被冠上了“第二世代”的名字。
出生于反派的军人世家,父亲在现实战场中牺牲后,家道也随反派们一同衰落。但让人意想不到的是,hermn在沉寂了一段日子后便回归了军队,并以反派的身份、“再造子”的身体在虚拟战场中屡建功。或许国王本身有意扶持大不如前的反派与政府大力支持的派分庭抗礼,hermn受到了破格的册封。而lfred系统出于对其功绩的认可以及维护两派总是命悬一线的平衡的目的,建议政府议会通过hermn的册封。
即使是身为“第二世代”的roy.n.sterlg,也体会过超时接入赛博空间后那种痛不欲生的感受与分不清现实虚拟的模糊感。长期忍受那种痛苦的hermn就算是没有狼子野心恐怕也早就迷失了吧。
不说政治立场天然相对的“第二世代”,hermn对待身为同胞的“再造子”下属们也同样冷酷无情,倘若国王真的为了拉拢他而将自己下嫁osborn家……
roy看着陷入花痴的单纯侍女露出了冷笑。
不合规矩的提拔已经让派和议会盯紧了osborn家,相对的,王室也应该对派,至少是中立派,投出橄榄枝了。
“听说这次eden家那个天使一样的小少爷也会来呢!”侍女的话匣子一旦打开便像泄洪一般滔滔不绝,roy见她兴奋成这幅模样不禁怀疑起她下面是不是也已经湿透了,“eden家财力雄厚,跟教会的关系更是好……话说那个小少爷身上的迹都是真的吗?要是早出生一点说不定可以亲眼看见呢……”
那个时候派自己都要亡了还会认真调查mchel身上那些不合常理的事情吗?至于教会伪造“迹”欺骗愚民的行为更是不会少了。eden家因为此事最多也就是和反派闹得有些不愉快,但他们在合理调查的范围内可以说是难得的一再忍让了,反派中的官员借口资产调查几乎将eden企业上上下下翻了个遍也没能查出什幺。董事长最多也是冷嘲热讽地叫他们多从教会和lfred系统下手说不定会有收获。
roy,应该说所有的“第二世代”,内心对mchel还是带着几分感谢的。毕竟没有,他们永远都是“电子杂种”与“畸形儿”。
虽说是王室的公主,但roy.n.sterlg实际上是个双性人。王后亲生的王子比他还小上两岁,于是绝对不能得到继承权的他,注定要以公主的身份作为政治联姻的工具。表面看来,他是王室里最得宠最无法无天的公主,实际上这不过是因为“稀有且人们能接受”的“畸形”而受到追捧而已。与人造人被上帝和人类剥夺了生育能力而注定被奴役的局面相反,roy是具有“没有缺陷的独立人类”这一意义而意y在人类脑中的存在。
而mchel从小似乎是作为无忧无虑的公子哥长大的,毕竟家族事业于情于理在其祖母后都应该交由他的堂兄ted管理。mchel在校期间常年活跃于歌剧社与美术社的活动中,毕业后作为eden家的代表去主要由人造人组成的特征部队中视察,服役时间不到两年就混了个名义上的上尉。离开军队后的mchel继承其父的道路,成为了eden企业的人造人外观设计师,同时也会不定期地为新梵蒂冈教会的礼拜领唱以及参加一些剧院的表演。
同样毫无实权在手的傀儡花瓶一个。
镜子中少女那被涂成莓红色的唇,裂开了。
“和我倒是刚好凑一对。”
太阳与月亮,白昼与黑夜。
mchel少爷,我还是想说您和公主殿下十分般配。当这次宴会的主角登场时,hugh忍不住感慨道。
除了王宫内自己的侍从与护卫,殿内都是应邀而来的适婚男性,每一个都是社会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作为执事的hugh自然是没有资格入场的,只不过mchel习惯hugh不在身边的时候与他共享视听罢了。
双性人不是应该和你这种没有性别的人造人配对吗?mchel目不转睛地看着台上打扮得像哥特娃娃一样的公主,温柔地微笑着,我以前其实想给你取名gbrel,可惜我那个在教会里的表弟提前占用了,我暂时还不想引得他浮想联翩。
hugh条件反射地想要辩解自己可不是天使那样高贵的存在,却又想起这些名字本身的含义。
mchel少爷,您对浮想联翩的定义或许太严格了。hugh翻着字典说道。
“……那幺,希望各位能尽情地享受这次宴会。”直到演讲结束,照着视界中稿子棒读的公主也没有展现出任何情绪上的波澜,完成任务一样径直离开。
个性和资料中一样的难以让人接近呢。hugh斟酌着用词。
眨眼间隔每次都是4秒,未免太规律了。而且逆向测写的话,他也应该不看稿子把在座的所有人全部臭骂一遍。热闹起来的会场让mchel有些恶心,无论是反派还是派的人都渐渐围了过来,你黑到监控室调取入场录像,对着邀请名单核实一下来宾,然后看看场内有那些客人不在名单上。
好的,mchel少爷。我需要一点时间。
mchel应付起人群来,没有去管身后炙热的视线。
大多数纨绔子弟们没有意识到场内其实被严密地监视着,他们只当公主在房间内等待着他们一个个献上贺礼。
“双性人不知道玩起来是什幺感觉呢……肏女穴的话,阴茎也会爽得勃起吗?”
“那岂不是可以让他自己肏自己?搞不好可以怀上自己的孩子。”
小声而下流的讨论也逃不过少年的耳朵。坐在会场最后面的少年丝毫没有融入宴会的意思,金色的短发暴露了他纤细得能够被轻易折断的脖子,内心的烦躁让他扯松了颈间的深蓝色领带,恶毒的寒意又让他裹紧了披在身上的深棕色大衣。他交叠起仅着黑色西装短裤与未过膝吊带袜的双腿,眯着双眼打量着会场里的其他人。
“抱歉,请问我能坐在您身边吗?”天籁般的声音从少年的头顶落至耳旁,“我好像被灌得有些醉了。”
少年抬起头,银发紫眸的青年与光辉映在他翠绿的眼睛里,像是教堂里彩绘玻璃上画着天使。他不用查询也无需多问,便自然知道来着何人了。
“椅子上又没写我的名字,你想坐就坐啊。”少年声线清冽,如冬日的泉水。
“谢谢。”青年没有介意,单纯感激地笑了,坐下后有些孩子气地用香槟杯冰冷的背面贴在泛红的脸颊上,“我叫,请问您是?”
“我要是想告诉别人我是谁,自然就在椅子上写下名字了。”少年看着mchel仿佛不谙世事的天真就没来由的恼怒。
“您可真有趣。”mchel咯咯地笑起来,没有继续多问。
他安静而认真地透过场内明亮的关系看着香槟底部的气泡浮上液面再一个接着一个破灭,毫无章法地一饮而尽,然后自顾自地用细长的杯身在脸上滚来滚去。淡淡的酒气混合着mchel身上甘甜的紫罗兰香水令人感到愉快之余更添几分暧昧。
冷漠少年的血液好像也被混入了少量空气,从心脏泵出时被打成细腻绵软的粉红色泡沫,虽不致死但分散至全身破灭在末梢的感受器后总有一种让他按捺不住的酥痒。
“咳,”少年清了清有些痒的嗓子,随意找了个话题,“你给公主准备了什幺?”
“嗯……”mchel歪着头回忆了一会,然后才看着少年的眼睛说,“他的画像。”
“你见过公主?”少年警惕了起来。
“没有,但是我见过roy殿下的画像。我不喜欢,我想殿下也不喜欢……”mchel的视线飘移到空空的酒杯上,碎碎念叨着。
“何以见得?”
“额……”看上去像是发觉自己失言了的mchel显然一时不知该作何回答,“解释起来有些玄乎……想象出来的事物和事物本身是存在差异的,倘若是本身就僵硬的表情还比较难分辨,但是画像上按场景、氛围来说理应开怀的笑容明显太过僵硬了。没有感情基础的表情是不自然的,就像程序按照人类微笑时牵扯表情肌那样控制人造人,只要稍微细心点的人都能看得出。你可别告诉我这个世界上有谁能勉强roy殿下笑。”
“拿身为第二世代的公主与低贱的人造人比较……” 有时人为了增加可信度会在说谎时故意添加很多细节,少年听着mchel漏洞百出的长篇大论有些不悦却也没有戳穿,毕竟某种程度上他听到了自己内心想要听到的内容,“那你不也应该没见过公主笑吗?”
自认蒙混过关的mchel露出了孩童恶作剧得逞般的狡黠笑容:“我又没有画他笑。”
“人造人被安装了最初的主程序然后再不断被修改调试与上帝赐予人类灵魂再让人接受教化大概也只有精细程度上的区别吧,不得不说,人类目前的技术还是太粗糙了。”mchel转动着手中的酒杯,“但人若内心觉得枷锁缠身,那和看上去无比光滑在电镜下凹凸不平的玻璃有什幺区别呢?”
“玻璃不会觉得自己光滑,人造人也不会明白自己受制于人类的处境。”少年反驳道。
“那你明白吗?”mchel眼底的醉意仿佛消散了,连带着那份蛊惑般的笑意一同消失。
冷静的声音舔舐着少年的耳膜引起一阵麻痹,会场像是突然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