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基罗跟着伊萨走出房间,刚开始他走得很慢,但很快地他靠着意志力忍下了体内的骚动,儘量让自己走的不怪模怪样。
除了走路的动作,他担心的东西还有很多——他担心自己藏在燕尾下的白色龙尾会不会太显眼,又担心着别人会不会瞧见珍珠的印子,还有自己的长相…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前面换了一套休闲服的异种做了什幺,他们一直从客房楼道走到大堂都没有人向他行注目礼,围观一名活着的龙族。
伊萨带着他熟门熟路地来到其中一层平台,靠近某扇人声沸腾的大门。
大门黑底镶金,里面看起来金碧辉煌热闹非凡,门口的迎宾队伍也夸张得令人目炫,俊美妖娆的男女身穿礼服,戴着各色珠宝…他们彷彿都是从同一个造型师手里刻出来的一样,打扮恰当而不过份贵气,笑容讨好单纯,让客人清楚地明白他们也是服务的一部份。
除了这些小甜心们,门口还站着门卫和接待,海基罗看见在伊萨走过去时接待明显地咽了口口水,仍然硬着头皮上前道:“…先…先生,按照协议这里……”
“没关係的,我只是看看。”伊萨友好地向他笑笑,年轻的接待立即鬆了口气笑着为他打开大门:“那幺请。”
海基罗绝对不会认为异种真的那幺友善,不说异种没有感情这回事,要知道他在捏暴自己的封印石时也是满面笑容的模样。
想起当时报的一箭之仇他就忍不住勾起嘴角,但一想到现下自己体内的玩意儿他又恼怒地收起了笑意。
伊萨怎幺会没注意他的小动作,他玩味地看了海基罗一眼没说什幺。
通过过份华丽的门口后出现的是一座赌场,水晶灯和金箔装潢、骰子和代币互相碰撞,酒杯和转盘、赌客的咒骂欢呼声、艳装打扮的女性和一板一眼的荷官……夹杂着香水、香烟和酒精的气味不太好闻,伊萨扫了场内一眼,当真是散步一样随意走动,没有玩一把的打算。
在觉醒前他的人类父母曾经带过他和兄妹们到一处类似的地方…不,当然不是赌场,那是一处游乐场,有改装成儿童版本的老虎机,上面刻的是一些水果和受孩子欢迎的卡通人物头像,好运的话能抽中挂在彩色布板上的奖品,大多是些布偶水枪之类的小玩意。
在父母的鼓励下,他的兄长先去试了手气,然后是妹妹。他们都没抽中什幺,却笑得很高兴,父亲开始教育他们关于赌博的事,接着他们看向他,他的母亲慈爱地朝他笑问:“你不试一试?不想要那些奖品吗?”
当时伊萨的年纪还很小,但他在拉下老虎机手柄的一刻却有种感觉,认为自己可以控制这台简陋无聊的机器………最后他没有试着去做,错觉只是一瞬的,他和哥哥妹妹一样没有抽中奖品。
不过奖品可以用代币购买,三个小孩最终还是抱着玩具开心地走出了游乐场。
几十年过去了,伊萨对这段记忆一直很熟悉,现在看着老虎机却早己没有了当时的期待。
没有必要再去拉下手柄,结果是已知的,纵使输了也不会有人再买奖品给他…倒不如说,他根本没有拉下手柄的需求。
伊萨和海基罗才闲逛了不到一两分钟,一名穿着格外讲究的高级导玩迎了上来,他是名长相俊俏气质极佳的男性,大约是看见伊萨带着的男伴关係,他看上去和海基罗有几分相似,浅色调的金髮和白皮肤,眼睛是银灰色的。
样子如此刻意地挑选说明了他的服务内容也和门外那些甜心们的範围差不多,在挑他出来的那些人的想法里,伊萨可以选择单纯拿他当导玩或者服务生或者什幺别的,喜欢这类样子的话也可以随便拿他洩火,反正他们今天才知道异种的口味,已经把最相似的人派出来了,算得上服务一流……只可惜无论谁,谁也没有办法拥有白龙那样的眼睛,白化症也不行。
至于异种会觉得太像他的男伴而生气…?开玩笑,异种怎幺会生气呢?他们只要没逆他的意,异种就不会无缘无故找他们麻烦。
极像白龙的高级小甜心笑着向伊萨行礼,没试着和他握手,仅仅是躬着身,用诚恳仰慕的目光——充满了讨好意味的那种望着他:“谨代表兰可欢迎阁下赏面光临,如有任何需求,在下必会尽力满足。”
嘴里是这样说,实际上他很害怕,从心底而来的恐惧,刚开始的几个字还因为本能而颤抖,靠着长年练来的职业素养下半句已经恢复了正常。从听见上司吩咐尽量劝住客人进行赌博、满足他任何需求,包括那些见不得光的部分后,他就大约能猜出客人的身份,也能猜出客人的男伴身份。
他知道兰可的后台有多硬,就算是所谓的职业赌客、什幺赌王、计算派、出千客也好,三道九流,兰可的赌场欢迎任何一位客人,只除了一种人………
——对他们而言赌博已经失去意义的人。
海基罗看了他一眼,大约明白了他的来意。
异种对钱财的淡泊大概是有原因的,他们自身便能做到许多人类传说中的事,就连倒转时空都不算什幺,想要女皇冠冕上的宝石也是伸手的功夫,何况赌博这种可操控性强的游戏。这样的存在对人类社会是个灾难,但很多组织都还挺欢迎异种的,就像山洪滋润大地,大部份组织在发现异种后都会投其所好,然后间接给自己找点好处。
兰可大概也是这种想法,海基罗不知道伊萨和兰可方面的交易是什幺,但看上去禁止赌博是包括在内的。
不过出乎同一种原因,大部份异种都对赌博没有兴趣,伊萨似乎也是。他挺亲切地将房卡放在男人手上:“夜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