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一个星期没有看到秦安,连闵叔都鲜少出现在他面前。01bz.cc
即便在宅子里走动,贺千弦的两米开外都跟着人,贺千弦要外出,被人拦下来,管家说秦先生交代,怕他出去有危险。
贺千弦发脾气也没有用,打秦安的电话也是一直没接。
这天吃完晚饭,贺千弦去敲闵叔的房门。
闵叔最近在吃斋念佛,人愈发瘦削,形销骨立,鹤发苍颜。看到贺千弦,他迎上来,走路有些不稳,贺千弦忙去扶。才几年,生了一场病,老了许多。
两人寒暄几句,闵叔不像以往一样喜欢说教了,每句话都讲得彬彬有礼,格外客气。分开了几年,生疏到这种地步,贺千弦心里暗暗叹息。
“秦安这孩子性子倔,但心思是好的,懂得知恩图报。”闵叔说。
贺千弦默不作声。
闵叔身体不行,经不住长期正坐,他咳嗽了两声,咳得厉害,贺千弦要叫医生,闵叔摆摆手,“没事的没事的,来了也是让我静养。”
贺千弦说:“秦安最近没联系你?”
闵叔又咳了两下,说:“他每晚都会打电话给我。”
贺千弦一愣,交代闵叔早点休息,就走了。
秦安躲着他。
贺千弦有了这个认知,开始消磨时光。他找到贺云峥和远千羽的相册一页一页地翻,找贺云峥的日记一篇一篇的看。
贺云峥是个古板的老头子。日记文字写得一板一眼,记得却是流水账,读来索然无味,贺千弦却看得认真。
今天太太说想去丹麦,想起这大辈子还没陪她去旅游,心里不免自责。
……我们本来打算坐欧航,但我想给她一个舒适的环境,就请闵叔帮我们定制了一架飞机。
……太太很喜欢这架飞机,我告诉她,以后我们可以乘它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太太很高兴。太太还在飞机前拍了照片,十分美丽。
照片夹在日记本里,远千羽站在飞机前面,在阳光的照耀下,美丽得不可方物。贺千弦看了许久,余光扫到了机尾的英文字母。
dx,字母太小,依稀地辨认出来这几个字母,贺千弦放下照片,再往后翻,空白一片。
这一页的日期是他们出事的前两天。
贺千弦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将贺云峥的两本日记看完,秦安回来了。听到停车的声音,贺千弦从窗户往外看,秦安下车,抬起眼视线相撞,两人四目相对,秦安站住不动了,勉强笑了笑。
贺千弦在书房,手里还捧着一本书,他将书一合,转身离开窗边。
下楼碰到迎面上来的秦安,秦安叫他,贺千弦没理会。
秦安跟着他来到起居室,贺千弦找了一张沙发坐下,看了秦安一眼,从口袋摸出香烟,秦安凑过来,要点火。
贺千弦皱眉,手一挥,秦安手上的打火机被打飞,落在厚重的地毯上无声无息,贺千弦将烟一扔,站起来说,“秦安,你到底想怎幺样?!”
秦安只是看着他,房间的灯光温和,贺千弦的脸即使生气,看起来也并不可怖。两人对视片刻,贺千弦泄气地坐回去,垂下头看着地毯,细腻的花纹优雅大方,与起居室相应。许久,秦安捡起地上的东西,然后蹲下来,凝视着贺千弦垂下的眼眸,他说的很轻,也很清,“贺千弦,我想留在你身边。”
贺千弦抬眼,秦安的眼里有执着,却又像冬日无风湖面一样冷静。
贺千弦笑了,他笑得有点苍白无力,“留在我身边?还在把我困在你身边?”
秦安的脸上终于泛起了难过的色,他抿了下嘴,“对不起,我以为你不想回来,才会这样请你,我以后不会这样做了。贺千弦,这里是你的家。”
“我的家?”贺千弦冷笑,“小烽有一句话说得对,这是我的家,我想回来就回来,还轮不到你要求我。”说完,起身上楼了。
秦安一周没有离开贺宅,贺千弦也一周没有离开房间,每天看书听新闻,送上去的饭都很少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