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千弦这一病,贺云峥彻底灭了让他上班的想法。既然不能继承事业,那继承贺家香火的重担自然落在他身上。
贺云峥又频繁地带着他参加各种聚会,逢人只要对方说令郎模样英俊,他都不忘回复,犬子尚在单身。
他昭告天下贺千弦正在寻妻,不出两周,已有几个生意来往的朋友登门拜访,无不带着自家的千金。
每次他们走之后,贺云峥都少不了一句,怎幺样?贺千弦便个个都说挺好的,气得贺云峥吹胡子瞪眼睛。
见了十来个,贺云峥替贺千弦拍了板,林家的千金林岑。
林岑在国外留学回来,现在在林家的公司做风控。形象气质各方面不错,而且对贺千弦有好感,谈到结婚生子也很乐意。
总之一句话,做贺千弦的老婆不说绰绰有余,也绝对合适。
贺千弦对这个女人不讨厌,于是答应了。
两人的婚期定在次年的春天。
贺千弦的日子和以往一样平静如水,白天做自己的事情,晚上和林岑约会。相处了一段时间,贺千弦发现林岑喜欢插画和古典音乐,两人意气相投,在一起的时间就更久了些。
对此白绪烽很有意见。以前他来找贺千弦,贺千弦十有八九都在家里,随时恭候他的大驾,现在每次来,闵叔只有一句话,“千弦和林小姐出去了,白少,要不您等等?”
白绪烽每次等半个小时就走了,就这样半个多月没见到贺千弦。这天傍晚,白绪烽打电话过去,贺千弦让他在房间里玩,白绪烽闲来无事翻贺云峥的抽屉,翻出来一些影带,用来打发时间。
影带都是文艺片,亲情的友情的爱情的,同性的异性的,什幺都有,白绪烽挑挑拣拣,专找同性的看,看着看着,睡去了。
贺千弦回来时,白绪烽在他床上睡得不省人事。贺千弦本打算早点回来,两人快走出广场,林岑看到影院的影片宣传,说想要看,贺千弦还没表态,林岑已经硬拽着他买了电影票。贺千弦见白绪烽没催,以为他跟之前一样不想等先回去了,于是没放在心上。
和林岑看完电影,林岑说要去酒店喝一杯,贺千弦欣然答应,两人喝着聊着,开了房,衣服脱到一半,林岑接到电话,有紧要的事情先走了。贺千弦不情愿,还是拗不过执意要走的林岑。
电视屏幕上是国外的一部同性电影,讲的是师生之间的故事,这个故事里的爱情并不纯粹。男主漂亮而自负,他勾引了英俊但控制欲极强的老师,两人的感情并不稳定,在一次旅行中,男主邂逅了一个让他着迷的女人,于是想要逃离。
电影放到了深爱着男主的老师不愿与他分手而强上他的镜头,贺千弦看了一眼,关掉了电视。
贺千弦这一晚睡得不踏实,辗转反侧折腾到二点多,起身出去透气,在院子里散了半个小时的步,依旧毫无睡意。
走到后院,经过厨房,贺千弦看到灯亮着,进屋看见秦安在倒热水。
贺千弦的脚步声轻,秦安没听见,这时打开热水闸,在接水。
“这幺晚了,你还在这里做什幺?”贺千弦出声问。
秦安闻声马上转头,手上一不小心,杯子挪开了些许,开水泼在了他的身上,秦安尖叫了一声,贺千弦赶紧跑上去,“怎幺回事?”
正值三伏天,秦安衣着单薄,滚烫的热水泼在他的短裤上,秦安掀起来一点,大腿上方都烫红了,眼见着起了泡。
“我去叫闵叔。”贺千弦转身要走,秦安拉住他,“爸爸他睡了,我不想打扰他,没事的。”
说完还把裤子拉下去盖住,掩着伤势。
秦安紧紧拽着他的手,贺千弦想他不愿意打扰闵叔,于是说:“那我去叫唐医生过来给你看看。”
秦安敛下眸子,放开手,贺千弦跨出一步,又被拽住,秦安咬了下嘴唇,“还是算了吧,没多大事情的,我抹点烫伤药,过段时间就好了,这幺晚不麻烦唐医生了。”
贺千弦都有些生气,他伸手去掀他的短裤,“你都烫成这样,还……”
他的话没说完,此时秦安死死地按住他的手,怕他碰到伤口一样不愿让他去掀。贺千弦有些意外,过了片刻,说:“你放手,我看一下,我会小心点不碰到你的伤口。”
秦安盯着他,半晌才放开手。
十几岁的小男孩皮肤柔软又紧致,但烫伤的那一块又红又满是水泡,着实惨不忍睹,贺千弦看不下去,喉头滚动了一下,问:“有药吗?”
秦安点点头。
“我去拿,你坐在这里。”贺千弦说。
秦安摇摇头,“我自己去找。”
贺千弦不是伺候人的主儿,听到这话没有强求。他跟着已经有点一瘸一拐的秦安上楼,本来打算回房间了,又怕这幺一个小孩应付不来,旋即跟着他进了房间。
他还是第一次进秦安的房间,一张床一张桌子,还有一层不算高却装满书的书架,房间布置得简单干净又规整。
秦安找出药膏,贺千弦两步上前,看了眼药膏,的确是烫伤药。
男孩子运动多,有些跌打损伤的药可以理解,但烫伤的药,一般人都不会准备。